他殺紅的眼眸，早已分不清誰是誰，隻有狂躁的殺戮，能讓他得到快感。

    強勁的刀風帶起百傾雲額間的發絲，輕輕的刮過她的臉頰，她的眼，是噙不住的淚水。

    “墨染，不要。”百傾雲低沉喃呢到，卻並未打算躲閃，如果這一刀，注定是要還給他的，那她甘之如飴。

    殷墨染在看到她臉頰的一瞬間，突然定住了，仿佛時間就那樣定格一般，鋒利的刀劍，距離百傾雲的頭頂，隻在毫厘之間。

    一滴清淚，終於從百傾雲的臉龐滑落，那淚滴，是對殷墨染無盡的思念。

    “落兒。”殷墨染幹涸到撕裂的唇瓣，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兩人四目相對，再無多餘的話，風很輕，很輕，輕的能聽到彼此起伏不定的心跳。

    他血紅的眼眸，逐漸變淡，慢慢變到淡灰，再到墨色一般。

    “當…”殷墨染的手指一鬆，長劍落地，他整個人如同被抽幹了一般，毫無生氣的倒在百傾雲的肩頭。

    “墨染，你怎了？”百傾雲順勢摟住殷墨染的腰肢，生怕他一個不心栽倒在地。

    “快逃命啊…”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周圍的敵軍紛紛逃竄，受傷的也拖著身子趕緊跑路。

    一瞬間，周圍安靜的隻剩下他們兩個。

    雖然不明白殷墨染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喊“落兒”，可是臨刀不落，是百傾雲在殷墨染心，最好的證明；臨刀不懼，也是她對他，最好的信任。

    “青衣！”百傾雲朝著空氣中大聲喊道，她知道，他一定在。

    青衣沒有猶豫，直接從隱匿的黑影竄了出來，隻是當他看到百傾雲時，有那一瞬，被震驚到了，除了那熟悉的聲音，眼前的人，還是百傾雲？

    “快扶你家爺回去，他暈倒了。”百傾雲隻顧著照看殷墨染，完全沒有看到青衣驚訝的表情。

    “遵，遵命！”青衣很快回過神，一把扶起殷墨染，手撚符節，嘴念念有詞，一個眨眼的時間，他們已經回到了蘭陵閣。

    青衣快速將殷墨染扶到床榻上，澄亮的燭火下，殷墨染滿身是血，冷峻的臉頰也是血跡斑駁。

    “快去打水來。”百傾雲顧不上那多，為他褪去一身的血衣，透薄的衣若隱若現的突顯著殷墨染勁瘦的腰肢，結實的胸膛，百傾雲臉上飛快的染上一抹紅暈。

    青衣端著溫水急促走來，看著百傾雲的臉頰，他唇角淡淡的染上一層笑意，放下水盆，轉身就出去了，出門前，還不忘貼心的為他們關上房門。

    百傾雲沒做多想，潤濕的錦帕，細心的為殷墨染擦拭著臉上的血跡，整理著他淩亂的發絲，看著這張消瘦分明的臉，她的心百感交集，或是思念，或是感恩，亦或是眷戀，這一刻，她已經決定，不管殷墨染為何會成為殺人狂魔，她認定了，他就是她的一生。

    夜已至深，破曉的晨光就快突破際。

    百傾雲折騰了一晚，身體又疲又困，加上前幾日從未好好休息，這一刻，懸吊的心被放鬆下來，她愜意無比，昏昏沉沉的趴在床沿上，便是沉沉的睡眠。

    安靜沉謐，一輪圓月，終於在紛雜的殺戮中結束，迎接他們的是，新日的紅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