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紫使了個手勢,丫鬟們紛紛退出了耳房。
“姐,秋雲,秋雲想對您圖謀不軌!”盡管聲音嘶啞,綠蘿還是一遍遍的強調:“她想買通我,我不從,她就想殺了我!”
沈宛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綠蘿,這事我已經知道了,秋雲那,我另有處置。你現在安心養傷,等過幾日,我再好好和你這事。”
見二姐早有計較,綠蘿放下心來,方才折騰這一會也著實累了,躺下去就合上了眼。
沈宛等到她呼吸變得均勻,才替她掖了掖被子,離開了耳房。
“秋雲的事,你找個機會和綠蘿吧。”沈宛吩咐絳紫:“也不能讓她心一直記掛著這事,到時候弄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絳紫應了一聲,找了個機會去耳房和綠蘿話。
沈宛則去見了沈曄,有些事,她還是需要弄清楚。
自那日從周家回來,沈曄一路上心神不寧,這幾日都沒有出門。沈宛也知道這些事一時半會很難接受,是以並沒有立刻去打擾他。
誰知道沈曄卻不在書房。
守在外頭的廝知道侯爺看重二姐,忙解釋道:“幾個莊子上的莊頭和鋪子的大掌櫃都進京了,侯爺親自設了酒席招待他們。”他們帶來的,通常的沈家一整年的收成。沈宛不敢打擾,自己在後院轉悠,四處看看風景,順帶等沈曄回來。
這沈家後院的風景,她已經看過無數遭了。四四方方的院子,將她禁錮在其中,連看出去的,都是四方的。
而那些現代的記憶,仿佛離她越來越遠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徹頭徹尾的變成一個古代人。
到底是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
沈宛一陣心慌,在這冷風口狠狠吸了幾口氣,似乎這樣,就能排遣心頭的煩悶似的。
沈曄一直到下午才回來,聽了廝的通報,他沉默了片刻,才吩咐人去找二姐。廝沒有看出這其中的異常,一溜煙的跑了。沈曄卻背著手,立在窗前,目光穿過窗欞,穿過遠方的屋簷,層層疊疊,不知落在了何方。
“父親!”沈宛進了書房,行了個福禮,“您在看什呢?”
“我在看遠方。”沈曄回頭,指了書案前的紅木椅子,“坐下我們話。”
沈宛側坐著,抬頭瞥了他一眼。沈曄眉宇間都透著心事重重,似乎有未解之事。
“父親,您可是有什事要問我?”不用想,沈宛也知道他的迷茫來自於自己那日對鎮北侯所的話。
沈曄凝望著她,眉頭微蹙,片刻後,才道:“建王遠在江南,你在京都,如何得知這事?又如何能作此判斷?”他的聲音雖然平和,語氣卻透著幾分急促。似乎想到什,又加了一句:“你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隻是你畢竟才十二歲出頭,這些事,原本和你毫無關係。”
這是在擔心她?
沈宛心中一暖,恭敬的答道:“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是大伯母露出了馬腳。”此話一出,沈曄臉色微變,強忍著沒有話,耐心聽著她的解釋。
“大伯母進門這多年,她的為人您應該很清楚。尤其是現在她有了寶哥兒,更是一心一意斂財,想要為寶哥兒攢下一份家業。可是她最近,出手大方了不,甚至還送了幾個丫鬟來我身邊。”沈宛頓了頓,看了沈曄一眼,“丫鬟您想必也見過,都是桃眼杏腮,很漂亮。”言下之意是要花不少錢。
沈曄神色變了又變,嘴角囁嚅著,沒有話。
沈宛索性拋出了一個大炸彈,“上次遭賊的事情,也是假的,是我屋子的秋雲,也就是大伯母送來的丫鬟,想要買通我的貼身大丫鬟綠蘿,被拒絕以後,才下的狠手。”著,神色黯然的歎了口氣:“母親臨終前,給我留了幾件首飾,可我也不知道為什,建王認定我手上有好東西,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來奪。”
著,很無奈的看著沈曄,“就是赤金手鐲和幾朵頭花,東西雖然貴重,可哪值得費這樣大的心思來搶?”
沈曄也不是那愚鈍之人,隻是這多年的富貴閑人生活讓他更多的時候很少深入思考問題罷了。他很快就抓住了重點,“那,你母親的病”透著幾分遲疑,到底是不想相信最後的那個真相。
沈宛垂下了眼瞼,“秋雲被抓住後,什都招了,是大伯母下的手,還買通了牡丹和杜鵑。若非秋雲,隻怕我現在還不知道,居然就因為母親的遺物,被建王盯上了。”
“砰!”青花瓷茶盅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裂縫如一張嘲笑的嘴,在嘲諷著書房的人。
沈曄氣的渾身發抖,“這個毒婦!我現在就讓人綁了她,讓她也嚐嚐那種痛苦!”
“父親請三思!”沈宛三兩步衝上前,抱住了沈曄的胳膊,“建王如今還未起事,若是我們貿貿然露出了馬腳,恐怕他第一個下手的就是我們沈家了!”沈家雖然是侯府,可建王卻是皇帝之子,兩相比較,懸殊太大。
沈曄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隻是一時火氣上來了,難以抑製,聞言閉上了雙眼,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要見那個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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