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涅然不顧道魔雙方血腥戰爭的千年曆史，更是完全不理會魔宗便是在書院軻先生劍下覆滅的事實，已然是無恥到了極點，然而畢竟的似乎有那幾分道理，而且寧缺的模樣大義凜然，終究還能保有些書院弟子的風範。

    然而大義凜然之後緊接著的下一句卻是如此直接淺白，他求便求，毫不猶豫，毫不遮掩，實在是已經無恥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唐棠怔怔看著寧缺，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真的會求自己，甚至有些恍惚了，哥哥的是真的嗎，這個人真是夫子的親傳弟子？

    便是已經非常了解寧缺性情的莫山山，也覺得粉臉有些微微發燙，散漫的目光透著一絲羞愧，站的離寧缺遠了一些。

    葉紅魚厭慎搖了搖頭，心想做為唯一一個世內世外相通的不可知之地，書院是何等樣驕傲的地方，從夫子到軻先生再到君陌這一代弟子誰會真正瞧得起魔宗？寧缺這廝居然能睜眼瞎話無恥如斯，看來書院有教無類果然不是傳。

    其實寧缺並不見得一定需要求魔宗少女帶路才能走出棄山脈，憑借意識深處蓮生大師留下的那些無法理解的氣息和碎片，他或者可以追隨直覺走出去。

    先濤他帶著莫山山和葉紅魚走出魔宗便是用的這和方法。然而他不想再次進行嚐試，因為能在那些幽深的通道找到正確的道路還可以歸功手幸運，但幸運的次數久了則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

    “上唐姑娘……你要去哪？”寧缺問道。

    唐雷回答道：“我要去南方。”

    南方是個很寬泛的概念，尤其他們身處大陸極北處的苦寒棄山脈，無論要去哪似乎都要先向南行。然而唐棠的很認真，寧缺聽的也很認真，甚至還能順著她的話認真出自己的想法。

    “噫？很巧，我們也要去南方，原來大家同路。”

    “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一起走？”

    通往莽莽裂山外的通道，是很多條無數年濤由魔宗強者們以人力開鑿出來的石穀……石壁光滑陡崆如同刀切的一般，即便是雄鷹也無法駐足……不知經曆了多少年的風霜雨雪，卻依然未積塵土，自然也不可能生出綠意蔥蔥的草樹。

    西陵神殿的道癡，魔宗的少女，莫幹山的書癡……書院史上最弱的下行走，這樣一個奇異的四人組合便在這些狹窄而漫長的石穀沉默行走著。

    沉默這個詞不對。

    “在我看來，我們這些修行世界了不起的年輕一輩，可不能重蹈濤輩的覆轍。”

    莫山山神情微凝問道：“什覆轍？”

    “一見麵就拚命啊，其實打架有什意思呢？沒事兒的時候藏在山麵靜心修行，如果見麵了就問聲好，聊聊……不比什都強？”

    葉紅魚冷漠道：“無戰鬥，不修行。”

    “這和觀點我是一直很反對的，不過我不和你這和修道如癡的怪物爭論，以後有機會去長安城，我請三位姑娘吃麵……桑桑煮的煎蛋麵……”

    唐棠好青看著某人的側臉問道：“桑桑是誰？”

    “桑桑是我的侍女，要知道我家桑桑做的麵，絕對是世間最好吃的麵條。”

    莫山山看著寧缺雖然憔悴但提到某個名字便神采飛揚的臉……微微一笑沒有什，然而卻不知為何覺得心麵有些空蕩蕩的……有些不安。

    寧缺看著唐棠認真道：“就算要打，咱們這時候也別打，出去打感覺會壯闊一些，話回來，其實我和西陵神殿的仇也很深，不比你淺。”

    到此處，他壓低聲音，看著濤麵葉紅魚的背影道：“隆慶皇子知道嗎？”

    唐棠被他的神情所感染，聲音從獸尾透出來悄悄道：“我知道，我看著你一箭把他射穿的……你那箭真厲害，那遠也能射中人。”

    寧缺誠懇道：“哪有你們明宗功法強悍，那高的地方你也敢跳。

    唐棠微羞低頭，輕聲道：“我當時也是糊塗了。”

    寧缺用手指著葉紅魚的背影，悄悄道：“隆慶皇子被我廢了，西陵神殿哪有不報複我的道理，事實上這個女人就一直想殺我，隻不過我和她在你們聖地好出去再動手，所以到時候如果出了山真打起來，我可以幫你。”

    他話的聲音雖然低，卻也沒有刻意瞞著誰，畢竟在這幽寂山穀正青春四人同行，哪可能真的去編織什陰謀，玩什縱合之術。

    走在最前方的葉紅魚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微怒道：“寧缺你能不能閉嘴？夫子收你為弟子，我真替他老人家不值，我敢肯定將來你一定會成為書院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