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對陳皮皮道:“我來長安城,算是一場入世修行,平日還是不要相見為好,不過你若真想來,來便是。”
陳皮皮問道:“師兄,你什時候回觀?”
葉蘇微微蹙眉,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有什問題,隻是這個問題讓他想起了昊道門十幾年來最令人頭痛的那個問題。
他看著陳皮皮,寒聲訓斥道:“那你又什時候回去?”
陳皮皮羞愧無語,尷尬低聲道:“我得問問老師。
“那就去問。”
葉蘇麵無表情看著他道:“什時候有答案了,便來告訴我。”
陳皮皮被趕離道觀,葉蘇拂袖向觀走去,葉紅魚靜靜跟在他的身後,雖然才被厲聲訓斥過一番,但她的臉上依然難以自抑地流lu出喜悅和嘲諷的神情,直到走進房間,她角的笑意還未散去。
葉蘇走到窗邊坐下,回頭望向她,微微皺眉,似有些不悅。
葉紅魚斂了笑意,倔強而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兄長,不肯離去。
出乎她的意料,葉蘇沒有訓斥,反而漠然道:“離開桃山,雖稍失毅韌之氣,但也是不錯的選擇,似乎裁決神座這等被幽閣髒水浸泡至穢臭的蠢物,一步都不能容他,更不能低頭。”
葉紅魚靜靜道:“明白。”
葉蘇看著她眉眼間的恬靜氣息,沉默很長時間後道:“我希望你將來能比我強,但需要你自己證明。”
葉紅魚抿了抿嘴,道:“我會證明給哥哥看。”
葉蘇看起來比較滿意她的回答,點頭道:“皮皮將來要成為道門之主,需要真正有強者之心的來輔佐我相信你不會令我失望。”
聽著這話,葉紅魚的嘴抿得更緊了些,低著頭不肯應話。
因為她的沉默,葉蘇兩道眉毛緩緩挑起,仿佛兩柄絕情滅ing的道劍,聲音漸寒道:“當年你暗中挑弄,逼師弟離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
葉紅魚仰起頭,看著他麵無表情道:“道門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葉蘇的聲音寒冷似冰:“你再一遍?”
“再一萬遍又如何?哥哥你是昊道門的下行走你是必將成聖之人,昊注定道門必然會傳承到你的身上。”
葉紅魚倔強道:“而且當年我什都沒有,什都沒有做,我隻是告訴他,隻要他還留在道門,那觀主就一定會把道門傳給他。”
葉蘇厲聲喝斥道:“當時皮皮還是個孩子!你怎對他這種話!”
“這是事實,難道是個孩子就不能接受事實?”
葉紅魚道:“我當時也是個孩子我就知道這個事實,我確實不能接受事實,所以我想改變一些什。陳皮皮他也清楚這是事實,所以他感到愧疚,覺得對不起你,所以他才會永遠打不過我才會在我出那番話後,便逃離了知守觀。”
她的聲音很平靜,敘述也很清晰,雖然談到的事情,牽涉到昊道門未來最重要的傳承之事,卻沒有流lu出任何怯意。
葉蘇臉上的神情卻變得越來奇怪,不是憤怒而是平靜到了極點連帶著聲音也平靜到了極點:“你有沒有想過,他愧疚的原因是什?”
這聲音不是湖水凝成的冰麵,而是深井無人來問的靜水。
“師弟愧疚,是因為他善良他敬我愛我,卻發現師父決定把道門傳給他,所以他難過,然後才會離開。”
葉蘇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的妹妹道:“你明知道這樣他會怎樣做,你還這樣那就是你在利用他的善良和對我的敬愛。”
葉紅魚麵無表情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
葉蘇緩緩舉起右手,染著雨水與泥點的素白布衫,順著手臂滑下。
他一掌向葉紅魚的頭頂拍下。
葉紅魚沒有閉眼,倔強地睜著眼睛看著身前的兄長,看著落下的手掌,明亮的眼眸沒有驚恐,隻有平靜。
葉蘇的心微微柔軟了一絲,那抹被他強行在心間抹滅的憐意複生了一線,落掌速度漸緩,最終無力地落在了窗前的書桌上。
他發出了一聲歎息歎息聲滿是無奈、遺憾和對道門的內疚情緒。
葉蘇的手掌落在書桌上,微微顫抖,看似沒有任何力量,實際上卻蘊藏著這位道門絕世強者的修為與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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