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散出觀主的眼，被寧缺的饕餮吞噬，經由陣眼杵，籠罩了整座長安城，於是風雪愈發狂暴，寒意無處不在。

    朱雀大道也很寒冷，但隨著出現在牆頭以及街上的唐人越來越多他們並肩站在一起，肩與肩相磨，他們擁擠在街道上，鞋後跟不時互踩口街道上的溫度漸漸升高，冰雪踐融，甚至令人覺得有些熱。

    唐人的心很熱，所以他們的血變熱，直至身體都滾燙起來，他們握緊拳頭，揮舞手臂，不停地喧泄著自己的憤怒。

    朱雀大道四周不停響起喊殺聲和髒話，人們不停地砸著磚塊，還有人把夜壺、殘茶、剩飯、童子尿砸向觀主。

    唐人信奉昊，卻很奇妙地相信人定勝，這是因為夫子雖然不理世事多年，但他那股與鬥其樂無窮的悍勁兒，卻通過書院、通過皇族、通過朝廷以及軍隊散播到唐國的每個鄉鎮，融進每個唐人的血液。

    所以明知道街中的青衣道人，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強者，是真正的下無敵，在此人麵前，普通人就像是螞蟻一般弱但兩個三元的少年拿著刀叉就敢來殺，就算觀主是吃人的妖怪，人們也要試著整一下口

    我們這些多人打不過你難道我們這多張嘴還罵不過你？就算這個家夥厚顏無恥罵不痛，我拿屎尿潑你，難道你不會狼狽？

    先前的雪街看上去就像是聖潔無比的瓊宮，有了一分非人間的美麗，風雪同樣潔淨，沒有一絲塵埃，就如同昊的臉。

    此時隨著人群的進攻，長街頓時變得汙穢不堪，褻瀆的喊殺聲和髒話，還有那些來自人間的臭味隨著風雪漸起，飄入高遠的空，把昊的臉塗抹的極為難堪。觀主看著那此飄向空的汙穢的屬於人間的氣息，微微挑眉，那些屎尿穢物自然染不得他一絲衣袂，卻令他有些微怒。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內雪街上便至少有數千名唐人，他還能感知到有更多的唐人正朝著朱雀大道趕來，前來赴死。

    看到這多唐人出現在長街上，觀主略微有些意外但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執行昊的意誌，終結夫子留在人間的千年曆史。

    此時的長安城滿是風雪，風雪隱藏著無數道寧缺先前寫的義字符，那些符成功地填補了驚神陣的很多缺口，隻有一條路。

    和先前的局麵沒有任何改變，觀主必須殺死寧缺寧缺在朱雀大道之上，而此時他與觀主之間，是浩浩如汪洋的人群。

    於是觀主向人群走去。觀主叫陳某，擁有一個最普通的名字，看上去是最普通的人當他走進人群，就像是一滴水融化在人民的海洋。

    然後便有風暴起於海洋之中，無數道人影被震飛，就像是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帶著白色的雪，消散於凶險的自然環境。

    那些拿著刀衝殺過來的青衣漢子，紛紛倒在血泊之中，縱馬衝鋒的十餘名羽林軍，距離觀主還有數十丈遠便墮馬不起。觀主的身影，漸漸在人群的海洋顯現出來，在他的身後是一片狼籍，恐怖的氣息壓迫之下，人海漸漸分開一條通道。

    便在這時唐國的修行者終於出手了。

    樞處已悄然潛伏至四周的坊市，數名陣師啟動了羅陣朱雀大道間地元氣驟然劇烈變化，無數道元氣湍流，變成無數道無解的元氣鎖，出現在觀主四周的空氣，鎖死了他的所有去路。

    幾乎同時，十餘名隱匿在普通民眾間的軍方劍師，暴起出手，隻聞嗆咖清鳴，明亮的飛劍破空而起，直刺觀主的麵門。

    觀主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輕輕地摶了摶衣袖，然後繼續前行。隨著衣袖一拂，縱橫長街的劍意，頓時變成被雨水打濕的稻草，綿軟頹敗無力消散，而那無數凶險的元氣鎖，在這一拂間，就像是秋日熟透的蘋果摔在了地麵上，破碎成泥，濺出無數汁液。

    隱藏在坊市的大唐陣師，受到元氣反震，當場流血身死而那十餘名軍方劍師的本命劍被觀主一摶毀之，亦是身受重傷，生死不知。觀主繼續前行，尋找著人群後方的寧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