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春：榆錢蒸菜！

    早飯之後, 張清竹提了竹籃跟家人一聲就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張清遠看了有點不高興：“什去摘榆錢子, 還不是去找梁漢嗎。”

    張清福知道他四哥心還有點別扭, 便笑道：“四哥，你在意這些幹嘛。他倆可都訂過親了，連日子都定好了，見個麵也沒啥。”他們北地要開放一些，所以當男女定親之後是可以來往的, 隻要別做出婚前行為這種過分的事就行。姑娘給漢子送個鞋送個錢袋什的很平常。何況他弟還是個子, 更沒有清白這一了。

    張清水一旁道：“弟向來喜歡往外跑, 就算沒有梁漢，這春他哪閑得住啊。”春的時候大家都不會在家窩著，漫山遍野的去挖野菜，何況現在還是榆錢子出來的時候。

    張清木也：“咱們也去林子摘榆錢吧。”他們家分的永業田也按照朝廷下的命令種上了桑棗榆，還種了些楊樹桐樹……之類建房子做家具用得著的樹木。榆樹可是個好東西, 別榆錢，荒年的時候榆樹葉子都是糧食。就算不吃，拿來喂豬也好。

    張清竹到梁漢家的時候, 梁漢和石頭也已經準備好了。因為他們之前可好了, 今去摘榆錢。

    石頭見張清竹來了, 提著籃子就跑向張清竹：“竹叔，給你花生吃。這是梁叔昨炒的, 可香了。”

    “你們炒花生啦。真可惜我昨沒來。”張清竹笑著拿了幾個, 剝開嚐了個花生米：“嗯, 是挺香的。”還毫不吝嗇的誇讚了梁漢一下, “你炒的不錯。”

    梁漢笑道：“那些花生大多都賣了，剩了些留著家吃。昨想炒點花生吃，結果第一鍋沒炒好，這是第二鍋的。還全靠叔在一旁指點著。”他可沒有炒花生的本事，梁叔炒的還挺不錯，“昨還炒了不少栗子呢，石頭吃膩了栗子不愛吃。你吃不吃？在廚房的缸放著呢。”這邊山多，村人不缺栗子核桃吃，對花生倒是很稀罕。

    “我吃。”著張清竹去了廚房抓了兩把，邊吃邊：“走吧。你家林子在哪邊？”

    “在村北邊呢，我帶你們過去。”

    春，一個萬物複蘇的季節。當大地重新開始添上綠色的時候，大家看著總會覺得很舒心。路邊偶爾還能看到些不知名的花，真是個美麗的季節。

    梁漢帶著張清竹來到了他家的林子，這是一片不的樹林。因為永業田可以不收回，且能傳給子孫，所以一代代的積累林子大了，樹也多了。不過大還是有一定的限製的，不能超過三百畝。否則這家新成丁的男子將不再授永業田。但如果分家的話，還是會再分。

    梁漢覺得，這種均田製對於剛新建不久的朝代還是具有很大的積極意義的。像北地這種人少地多的地方，朝廷是大力的鼓勵村民開墾新的土地，多種糧食朝廷也能多收糧稅，總好過荒著。

    可如果一直繼續下去，因為無論口分田還是永業田都能夠買賣，很容易造成土地的大量兼並被掌握在有權有勢的人的手中。到時候興許會麵臨無地可分的局麵。

    梁漢不怎在意這種國家大事，這是他操心也起不到絲毫作用的問題。他帶著張清竹來到大片相連的林子，看到有不少的孩子在林子摘榆錢。

    大點的孩動作敏捷的爬到樹上捋榆錢，下麵的孩昂著頭嚷嚷著讓他們先扔幾個枝子下來。榆錢是能生吃的，所以石頭看到有的孩已經摘著榆錢吃了，便跑到相熟的夥伴那先討了些嚐嚐。

    自從春來了，這些孩也有了工作。挖野菜摘榆樹葉子，他們也要跟著做。麥子最近的任務就是捋榆葉喂豬，今他要摘很多榆錢回去。

    麥子接過石頭給他的花生，然後：“我今要幹很多活，我得弄兩大籃子的榆錢回家，下午還得去挖野菜。我娘今會蒸榆錢窩頭吃，明早飯做榆錢蒸菜。你家也會做吧。剛開始吃的時候還是挺好吃的。可吃多了就膩了，我家會一連吃好多的，不過這樣會省好些糧食。”麥子看著自家林子的榆錢，然後跟石頭：“梁漢家也有不少榆樹呢，榆錢可是糧食，你要看著點，別讓別人隨便摘你家的。”

    “糧食？”石頭自然是吃過榆錢的，可沒想到還得看著榆樹，“得看著嗎？不是每家都有嗎？還有人會偷這個？”

    “有啊，還是盯著點好。”

    石頭拿著榆錢回到梁漢他們身邊的時候跟梁漢提到了這件事：“梁叔，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看林子的，絕對不讓別人來摘榆錢。”

    梁漢笑了起來：“咱家不缺糧食，用不著看著。”

    張清竹則誇獎他：“石頭知道護著自家的東西，這個好。”

    來到自己家林子前麵，梁漢看著這大一片地，種的樹真不少。他看到榆樹，指著長得很好的一棵道：“摘那棵吧，榆錢特別多。”

    張清竹看了下榆樹林子附近有不少的榆樹苗，因為去年落下的榆錢而長出來的：“你上樹摘吧，我把這附近的榆樹苗拔了。”可以用來喂豬。

    石頭提著籃子跟在梁漢旁邊：“梁叔，你會爬樹吧？”

    “會。”就是很久沒爬過了。梁漢抬頭看了看樹，搓了搓雙手，開始往上爬。

    石頭在一旁看著，他也想爬到樹上去，所以在旁邊找了個沒那粗的樹，學著梁漢的樣子往上爬。可沒爬多少就禿嚕下來了。

    一旁的張清竹見他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心摔著了。你還，再過兩年再學吧。衣服都快磨破了。”

    試了幾次怎都不成功，石頭的手都磨到了，有點疼。聽張清竹這，石頭就不學了：“嗯，等我再長大點再學。”

    梁漢爬到樹上，心的坐到樹杈上，伸手開始折榆樹枝，往下扔：“忘了那個鐮刀來了，這折太麻煩了。”

    張清竹看了看他，見沒有掉下來的危險：“你先摘點就行。等下午可以拿個竹竿來，綁上鐮刀比上去方便。”

    梁漢：“行，先弄一籃子吧。中午咱們吃蒸菜，要不你別走了，我不太會蒸菜還得請你幫幫忙。”

    張清竹想了下答應了：“好，到時候你在旁邊學著點啊。”

    “嗯，我會好好學的。”梁漢折了一枝，上麵的榆錢密密麻麻的，“來石頭，接著這個，這個好吃。”

    “扔吧扔吧，我接著。”石頭伸手去接，還是沒接住，拿起那個枝子摘了榆錢吃，“竹叔，你也嚐嚐。”

    張清竹嚐了點：“嗯……還行。不過還是做熟了好吃。”他走過去把梁漢折的枝子上的榆錢捋下來放到籃子，石頭看了過去幫忙。

    沒一會兒，感覺差不多夠了，便跟梁漢：“別折了，夠多了，你下來吧。”

    梁漢從樹上下來，蹲在一旁幫著摘榆錢：“這榆錢我時候也吃過，隻記著特別好吃。有好多年都沒吃過了。”

    張清竹有些奇怪：“你去年沒吃？”

    “……我做的不好吃。”梁漢轉移話題，“你肯定會做吧。家有香油，還有蒜苗。”

    張清竹：“你還有香油，那就更好了，到時候再砸點蒜泥拌一拌，特別的香。”

    石頭聽著就覺得肯定特別好吃：“中午就吃是不是？”

    梁漢瞧他這饞樣覺得有趣，“嗯，中午就做，這一大籃子，讓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摘好了榆錢，石頭跑去找夥伴玩了，兩人提著榆錢回了家。

    張清竹去後院看豬，順道把他拔的那些榆樹苗摘了葉子給竹吃。他到了後院，見豬圈清理的挺幹淨的，“每次來看都清理的挺幹淨的，看來他還挺勤快的。”

    豬們一見有人來，有幾個比較貪吃的就湊了過去，認為張清竹是來喂食的。

    張清竹看著這些豬，一邊捋葉子扔到食槽，一邊跟它們：“多吃點，你們好好長啊。”

    他看著這多豬，想著等養到年底可真壯觀啊。這十頭豬可就二十多貫錢了！心換算了一下之後，張清竹看著這些豬雙眼發亮：“養豬真不錯！興許能有頭好母豬，留著賣豬仔呢！”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有東西給豬吃。

    梁漢把榆錢淘洗了三遍，然後放到笸籮晾著。張清竹喂完了葉子過來幫忙，忍不住問道：“你養那多頭豬，打算用什養？打豬草的話，加上我，也忙不過來。”

    梁漢最不缺的就是糧食，養豬根本不是問題：“可以配些糧食。我算過了，用糧食喂也劃算的。”

    張清竹覺得用糧食喂比較有風險，梁漢能這做還全是因為他有那一筆錢：“用糧食喂花費就大了。養成了能賺多少錢？”

    “最少能掙五-六貫吧。”這個數據絕對不是經過科學計算的結果。

    張清竹聽到這個數字，覺得還是值當的：“你那句話的真對，什用錢賺錢更容易。你要不是有那三百多貫錢，就掙不了這個錢了。”

    “差不多吧。”梁漢把榆錢晾好，“離中午還早，咱們去逛逛怎樣？”

    “行，帶著籃子和鏟子，順道挖點野菜。你覺得哪種野菜好吃，我喜歡麵條菜，做蒸菜好吃。”

    “……”梁漢看著提著籃子拿著鏟子的張清竹，他是想和對方散散步，比如去河堤邊走走浪漫一下。

    張清竹見他沒動靜：“愣著幹嘛。你再提個籃子。”

    “……好吧。”

    走在河岸上，和煦的陽光，微風徐徐吹過，青青的楊柳，春讓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除了……

    梁漢看著一心找野菜的張清竹，他是想要牽著對方的手在河邊散散步談談心的：“唉……風花雪月什的，還是過日子實在。”蹲下開始挖野菜。

    張清竹抬頭跟梁漢：“你們村的人是不是都去山上挖野菜，河堤上怎有那多的野菜。”

    “也許吧。”梁漢挖著婆婆丁，挑揀著還嫩的挖。發現果然有很多，像是根本沒有被挖過的跡象。

    張清竹見他在挖婆婆丁，好奇的問：“你挖黃花幹什？”

    梁漢甩甩根上的泥土：“吃啊，這不是野菜嗎，可以蒸著吃。”

    “這個也能吃？”張清竹有些奇怪，“沒聽能吃啊。我們村都沒人挖這個。”

    梁漢很確定婆婆丁是可以吃的：“能吃，這還是一種藥材，清熱解毒的。蒸菜吃的話，後味有那一點點的苦，不太明顯，其實還挺好吃的。”他時候吃過，至於好吃，當然需要油鹽和調料。

    張清竹有些不太相信：“還是藥材？真能吃啊？我從來沒有見誰吃過這種黃花，吃了不會有事吧？”

    梁漢仔細的看了下手中的婆婆丁：“這東西花老了以後會變成一個白色毛茸茸的球吧，一吹就會飄遠的那種。”

    張清竹點頭：“是啊，不都是這樣的嗎？”

    梁漢確信這是婆婆丁蒲公英了：“那就是婆婆丁沒錯，可以吃。你跟我一起多挖點，還有薺菜，可以一起蒸著吃。咱們中午就能吃吃看。”

    “好吧。”張清竹見這種草多的是，要是能吃多挖點也好。他挖了一棵：“這真是藥草？”

    “嗯，好像還能賣錢，可以到藥材鋪子問問看。不過好像也賣不上什價錢。”

    一聽可以賣錢張清竹就更上心了：“我讓七哥去問問試試。”

    “行啊。要是能賣錢可以挖了曬幹。”梁漢挖了一會兒坐下休息，看向河對岸，一眼看去都是楊樹林。

    梁漢指著對岸：“竹，那邊是哪？”

    張清竹看過去：“那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