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君王 開元大陸最南端,有一片一望無際的海,叫做南海。
南海雖不像死海那樣,是所有種族絕對的禁忌,但這生活著一個特殊的群體——海族。
海族極為排外,一日不停的在南海巡視,外族不管以何名義前來,都會被那些長相稀奇古怪的海族戰士或驅逐或殺死,所以,南海被各大種族視為禁地。除了偶有來此尋找材地寶的強大靈者,再無一人願意靠近南海半步。
但就在這空曠且隱藏了無窮危險的南海上,多出了一艘徐徐前行的舟,波濤洶湧,也無法將其減慢一絲,偶有海族成群前來,想要上舟殺人,但見到“他們”之後,便駭然退去。
他們,便是李江流記憶深處的夢魘中,那兩個曾將自己母親逼死的黑袍。
高大的黑袍,現在是守衛廣袤神路的人族神靈將,被人族各國尊稱為“北爵”。
矮壯的黑袍,現在統領千軍萬馬,為宋帝國守護南路,防禦著南海海族的入侵,累積了無數軍功,是宋的“南爵”。
搖身一變,當年的兩個黑袍現在成了兩方諸侯。
……
南海最危險的不是海族,而是海底潛流,據潛流偶爾會化成洪流,吞沒一大片海域上的所有活物,將他們變成海底沉屍,成為海族的食物。
而這葉舟,恰好漂浮在一片陰影中之上,漆黑的舟底劃過陰暗的潛流,放佛一朵淤泥中開出的黑蓮,孤獨而耀眼。
舟的舟頭,一身紅袍的南爵在海浪四濺中撐杆而立,空下的手提著一個金色食盒,在風浪中顯得悠閑自在。而他對麵之人,渾身被泛著紫芒且樣式古舊,刻滿奧晦花紋的鎧甲覆蓋,隻露出一雙黑眸上下打量著對麵南爵,他的手指在船舷上輕輕扣動,顯的若有所思。
是北爵。
舟上下沉浮,舟尾舟頭上下起落,借著海浪風勢隨處漂流,像是沒有止境。
沉默中,霧靄自海中起,將兩人包裹其中,使彼此阻隔,南爵忽然歎道:“你,這多年過去了,咱倆到底誰對誰錯?”
扣船聲戛然而止,北爵的聲音從濃霧中透出:“你將我從神路上尋來,跑到這片杳無人煙的地方,就是為了問這個?”
“這十八年來,我無一日不想問。”
“你怕了……當日君行雲死後,你覺得違背了誓言,便一直怕到了現在。”
南爵搖頭反駁道:“我不是怕了,隻是有些後悔,你我二人效忠君家,卻將君家最後的血脈斷絕在了死海,這造成了我們複****的分裂,一脈北上,一脈南下,完璧玉碎,實力大損,使複國一事遙遙無期,這,我很後悔。”
“我從不後悔,那日也沒有對錯……你想保君家的血脈,我想得到那本萬卷書,這都是為了恢複大秦往日的榮光!為此,死一兩個人又算得了什?!”
北爵的聲音硬如鐵石,竟將濃霧從中撕開,使他可以直視南爵的雙眼。
“況且,君行雲雖是大秦皇室最後的血脈,卻未得到君家血脈的傳承,甚至無法成為靈者,這樣的人,如何能領導大秦複國軍?!我屢次勸她,讓她交出萬卷書,隨後的事交給我們……可她就是不肯,無奈下,你我二人才想以她剛生下的孩兒為質,逼她就範,雖然她因你我而死,但也是她咎由自取,同你我何幹?”
“你錯了。”南爵長歎一聲,“當年,大秦一統人族,在萬靈之戰時傾全部力量同魔族決戰,慘烈程度無可描述,戰後國力大損,致使周、宋、唐這三個諸侯在暗中有了野心,並在五百年前掀起叛亂,顛覆了大秦,讓我們兩個忠於皇室的家族流離失所,屍橫遍野,才立誌報仇,永世效忠皇室君家,輔助其複國,這也是我們的誓言。如果君家沒了,那我們要效忠誰?複誰的國?”
北爵沉思片刻,剛要開口,卻見海麵翻滾,一條通體青色的水蛟突然躍出,在空中劃出一條充滿死亡氣息的弧線,張開血盆大口便要將舟吞入肚中。
“我以為是誰要作惡,原來不過是一條蛇。”南爵哈哈一笑,手中撐杆揚起,在海麵上畫出一個流光溢彩的符號……隨後一隻背生四翼的虎頭雕從中躍出衝向水蛟,一時間殺的難解難分。
腥風大作,海浪滔,陰雲密布,霧靄漸濃。
纏鬥在一起的兩隻凶獸,便如這詭異舞台上的戲子。
看戲的南爵哈哈大笑,將食盒打開,拿出兩碟菜一壺酒。
“請。”
北爵聞著酒香,眼中閃過異色,拿過酒壺,掩口喝入,隻感酒質醇厚異常,隱隱有股異香藏在其中。
“你竟把火龍丹融在酒中了?”
“你雖打通六脈,成了神靈將,但第六條脈輪中的玄關還有三個未開,我助你一臂之力。”
感受體內力量的升騰,北爵極為珍視的將酒壺捧在懷中,開口道:“你有何事求我?”
“求你放了那個叫做李江流的子。”南爵拋出一根七彩繩,將舟和海底深淵處的礁石綁在一起,使之不動。
“哦?”北爵將酒壺輕放一邊,“火龍丹雖好,卻也比不得萬卷書。”
“他現在等於是君家最後的血脈,會成我這一脈,大秦複國軍效忠的對象。”
“荒謬!”北爵似乎覺得那兩隻凶獸過於吵鬧,便用指尖點射出兩股紫色光芒……水蛟和虎頭雕身上分別開了一個大洞,雙雙斃命。
“他姓李不姓君!他怎配得到複國軍的效忠!”
“你別忘了,他雖然姓李,但卻繼承了君家的血脈,他體內……比我們多一個竅門,根據五百年前的傳,這個竅門叫做地竅,得地竅者……可為君!”
北爵搖搖頭,肅然道:“他曾被死海浸泡過,體內有死海的力量,活不了幾年了,況且,我一直堅持認為,大秦想要複國,重點不在於姓氏,更不在於人,隻有依靠那本書的記載,找到那座山……大秦才會重生。”
“那座山?有誰見過?那隻不過是一個傳。”
“傳?,秦一世君尚,便是借助了那座山的力量才得以統一人族,又是借助了那座山,才能在萬靈之戰中成為勝利的一方。那座山……”
“夠了!”南爵霍然將其打斷,“這都是你的借口,你隻不過想借助複國軍的力量滿足你個人的欲望!”
北爵沉默半晌,隨後長身而起,望著無垠的南海,朗聲笑道:“那又怎樣?隻有我,才能恢複大秦往日的榮光,也隻有我,才配成為大秦重生後的新王!也隻有我,才能將那冥界收入人族的版圖變成邊疆!”
他狀若瘋癲,雙手高舉像捧起了日月,“南爵,你沒去過神路,但隻要你去過一次,便會發現這幾百年來神路的變化……人族盛世不在,各族專於內鬥,到處都是難填的欲壑,神路的戰士們已是步步維艱……萬靈之戰已成傳,它的精神也已消亡,以此觀之,開元大陸早晚會被魔族變成煉獄,大難臨頭不自知,隻有我能拯救蒼生!”
南爵一陣啞然,隨後低頭看向手中撐杆,長歎道:“原來你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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