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重，秋的晚上已經有些涼了。我纖長的手指緊緊裹著自己不由自主顫抖的身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害怕剛剛發生的一幕，隻是他最後和我的那句話至今還在我的耳邊回蕩著。

    高力士低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憐惜和疑惑。他突然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褂披在了我的身上，我沒來由的一抖，他也一僵。我們之間的空氣好像被一下子凝固，他終於開了口，“我想我們還是朋友。”

    我身上那種莫名的緊張感突然被他的這句“我們還是朋友”攪和的煙消雲散。我嗓子的提著的那口氣瞬間釋放，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高力士，他會怎對李瑁？”我終於問出了心底的問題。李瑁的娘親已經去世，我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再失去我。

    高力士抬起頭，看著無星的夜空用非常冷靜的聲音對我，“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他。他是一國之君，他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而且，你……如今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

    我退後了幾步，驚恐而用力的搖晃這頭，“不……不是，如果我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那為什他違背了四年前的那個約定？為什不來接我？為什要把我一個人拋棄在那個巷子口？如今我已經是壽王妃，他卻來要我，為什一切都是他來決定的？為什？”

    記憶又回到四年前的那個秋，我獨自一人站在那個無人的巷子口，從日出等到日落，但最終還是沒有等到那個要來接我的人。

    高力士歎了口氣，“那個時候正是武惠妃第一次發病。宮人派人來傳話武惠妃得了絕症就要去了，皇上才……”道這，高力士的聲音也漸漸落了下去。

    高力士白皙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歉疚和憐惜，我知道他覺得自己欺騙了我，自己的主人欺騙了我的感情。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我。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關係呢？我們不都在互相欺騙著對方嗎？李隆基騙我他是唐公子，而我欺騙他我是楊芙蓉。

    我也終於明白了高力士為什永遠沒有胡子，他的皮膚為什永遠那白皙，他為什對我永遠是一種淡淡了的神情。不過還好，他沒有像電視劇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監一樣，用我最討厭的聲音話！

    高力士一直送我到寢宮外，我沒有讓他進去，一是怕李瑁看見，二是，我也不想讓他看見我和李瑁在一起的畫麵。別了高力士，我獨自一人進了寢宮。我想的沒錯，李瑁果然回來了。

    他一個人坐在大廳中央的塔上飲酒，看見推門而進的我後居然什也沒。這是他第一次視我為空氣，可見他的喪母之痛是十分難過的。我走到他的身邊，站在他麵前想安慰他卻不出一個字。

    他的麵容十分憔悴，幾縷碎發淩亂的漂浮在頭頂，眼神沒有了以前的邪魅反而有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迷離。我看見他這個樣子幾乎要哭了，曾經那堅強的人，在母親的離去十分，也會如此不堪一擊。

    我蹲在他麵前，將他額前的幾縷發絲撥去，對他，“我出去找你，卻沒有找到。你去哪了？”

    他迷離的大眼沒有在我麵容上停留，仿佛沒有聽見我的話一般，一直在喝著麵前的酒。酒壇的口很大，大部分的酒都從壇口漏出灑在了他金黃色的馬褂上。我在也忍受不了他的這般痛苦，一把搶過酒壇，隨手一丟。

    隻聽一聲巨大的碎裂省，整個寢宮彌散著女兒紅的香味。

    “李瑁，你看著我。你和我話啊！你有什痛苦不要憋著，出來啊！”我流著淚，朝他大吼。

    他靠在椅子的後背上，臉上的液體已經分不清是酒還是淚。他抬手擦拭掉了那些液體，晃晃的起身，抬起手用修長的食指指著我的臉，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無奈。

    “李瑁，你怎了？”我上前想要扶住他，卻被他一聲製止，“你不要過來！楊芙蓉，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我今知道了一個秘密！一個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的秘密……”他的聲音被酒精沉澱的已經有些沙啞，他，“你認識我父皇對不對？你喜歡我父皇對不對？你愛他對不對？四年前你在等的那個人就他對不對！！！！！！！”

    他聲嘶力竭的喊出了最後的話，我頓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隻覺得自己像片羽毛已經沒有一絲重力。我的思緒在空中漂浮，他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

    “李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