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將軍府依然那般莊嚴氣派,隻是,到底冷清極了。
輕輕落地,那原本開得盛盛的花在月光下好像都失了光澤。
下人們行走間都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觸怒了誰,又好像沒有什值得讓他們開心的。
“聽說了吧,方才宮來人了,直接去了寧一公子的房間,還不讓我們靠近,眼下也不知是個什情況呢。”
“是啊,我猜想,會不會是將軍在外帶兵出什事啊……”
“誰知道啊,別多說了,我們這些下人能做些什啊,那寧一公子……本來就不是個正常人。”
南靈沁聽著遠遠的兩名下人對話,當下足尖一掠,直朝前方而去。
她知道寧一住在何處。
人還未近,便聽到那院子傳來響動。
“你真不知道你父親去了哪嗎?”
“不是我父親,我不認他做父親……”
“!不認他做父親你還一直待在將軍府?”
一問一答,敵意分明,是宇文石和寧一,謝將軍早私自給寧一改了姓,叫謝寧一。
“我留在這,是等姐姐。”
寧一好像生氣,語氣都發生了變化,“你們不要打擾我等姐姐,不然我殺了你們。”
宇文石冷笑,麵目清冷,“你爹都叛變了,你如今也是亂成賊子,還留你活命,你不感激還在這大言不慚。”
“叛變?”
誰知謝寧一一聽這話,愣然一瞬後眼睛都亮,十一二歲的少年,騰的從椅子站起來,很是興奮,“那是不是,我姐姐就要攻進過來了,她一來,我就能看到她了。”
宇文石看著這個傻孩子,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個腦袋有問題的,為何對南靈沁如此的“情有獨鍾”。
“來人。”
“在。”
“把謝寧一帶走。”
“那皇上那邊……”
“群臣皆要交待,他是皇上又能作何?”
宇文石一句反問便叫來人住了口,當下帶人圍上前,想要拿下謝寧一。
“喲,五皇子架子倒是蠻大的。”
月夜下,一道清姿獨秀的身影出現,就那自般自然而然的擋在了謝寧一麵前,星眸冷寒的看著宇文石。
宇文石一怔,身後的人當下如臨大敵,周身都豎起戒備。
“消息不過是說謝將軍失蹤而已,何已就被五皇子定義成了叛逃。”
南靈沁冷笑,“就算他叛逃,沒有徹查之前,就這樣帶人過來是不是太不仁義了。”
聽著南靈沁口口聲聲,五皇子斂眸,神色頗為嚴肅,“關於謝將軍失蹤的消息才到都城,你竟然也收到了,天機殿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都不用天機殿這消息便已到了我的耳中,所以……”
南靈沁看了看天,又看了地,巧然一笑,“宇文石,雖我隻有兩人,可是很明顯,你打不過我的,更何況,有必要說清楚,我與謝將軍之間隻有仇恨,沒有恩,也不可能好,所以,我隻想帶走寧一而已。”
她說得明確,是要宇文石掂量清楚,她並不想在這時與他大打出手,真的打起來,他也討不到好。
而他估計也是想保存實力的,畢竟他不想死的。
他還要分分鍾鍾看著宇文曜別殺了宇文舒,不然宇文舒是死了,宇文曜也死,他呢,也得死。
權衡利弊,南靈沁相信,他是個聰明人。
而且,那一次他雖然擄了她,從某一方麵說,也是在幫著宇文曜,至少讓她得知道宇文曜當初那般殘忍對待她的真相。所以,她也不太想殺他。
於是宇文石就這樣眼看著南靈沁將謝寧一帶走了。
“殿下,不用追嗎?”
宇文石搖頭,“追也沒用,這個女子真若做起事來,心比宇文曜更狠。”
……
謝寧一是激動得不得了,跟著南靈沁一落地,便將她緊緊抱住。
南靈沁無奈的拍著他的背,“寧一你都長得比我高了,快放開我吧。”
“姐姐,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的。”
“嗯,寧哥哥走了,姐姐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話間,南靈沁輕輕推開寧一,看著一旁的聽海,“帶他下去吧,嗯,交給酸皮子,他會哄人。”
聽海領命,目光又看向四下。三人並沒有離開將軍府,而是停留在南靈沁先前所住的院子,這般久了,沒有人打掃,四下都蒙了塵兒。
“我再待一會兒,放心。”
“是。”
聽海帶著依依不舍的寧一離開,南靈沁這才推門,進了主屋。
久未住人的嗆人氣息撲鼻而來,窗外風一吹,手一抹,一層薄灰。
一物一景都如往昔,可是許多卻已都物是人非了。
沒再停留,南靈沁轉身要走,剛走至門口,又頓住,退後幾步,看向內室方向。
四下都有塵灰,唯獨內室那床榻下麵,似乎少了灰。
方才不明顯,隻是轉眸間被月光一照便看出了端倪。
南靈沁心頭生疑,幾步進了內室,蹲下身,以手在查觸,的確,這的灰塵要少一些還有一些擦磨的痕跡,當是有人來過。
來她的院,她的屋子,不碰別的,卻進床底?
南靈沁眸色一緊,下一瞬,順著那痕跡劃進了床底。
這是她曾經所住的屋子,她倒是從沒有來過這床底看一看。
床下一片黑暗,看不清晰,南靈沁自袖中拿出了火折子,小心的點燃,對著四下一後,並沒有什機關與異常,隻是……
南靈沁拿著火折子的手忽然頓住,她的床板下,竟刻了兩個字。
“我恨”
兩個字,有些年月了,說不上工整,像是情急之下以刀刻畫上去的,而且,還是刻畫在床床夾縫間,如果不是她點了火折子,一點一點細看過來,完全不會發現。
這不是的她筆跡,也不是原主的筆跡,不過,這筆跡看著眼熟,隻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南靈沁很快滅了火折子,自床底下出來後,盯著地上看了半響。
也就是說,有人來過這,也看到了床底下這兩個字,沒事來她這久不住人的屋子做什?
是想找什?所以不惜屈身進入床底下?找這兩個字,還是別的什?
這行為不可能是宇文曜。
少傾,南靈沁斂了心神,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將方才她進去過的痕跡處理得完美,這才離開。
回到天下一味時,所有人都在等著她,見她回來,方才真的鬆下一顆心。
“此地不宜久留,有些事我得加快進程,你們就待在這不要亂走。”
南靈沁看一眼許怡然,“我要去崖底,你要去嗎。”
本來想些什的許怡沒有異議,“好。”
山風呼嘯,一眼望不到底。
正要與許怡然跳下去的南靈沁忽而回頭看著不遠處一棵樹下。
“出來吧。”
那樹輕動幾下,然後,一個身影冒著了出來。
是李青茹。
“靈沁姐姐,我隻是不太放心你,所以跟過來看看。”
南靈沁看著她,黑睫輕微一斂,須臾,似乎輕歎了口氣,招手,“你過來吧。”
李青茹頓時小步走了過來。
“青茹,你知道的,我曾經幫過你。”南靈沁開門見山,表情倏然嚴肅。
“是的,我一直記得靈沁姐姐的恩情。”李青茹一語落,感覺到嚴肅的氣氛,當下一慌,“靈沁姐姐,你不會又不想收留我了吧。”
“不是。”南靈沁搖頭,麵色一寸寸冷下,“我隻明有些痛心,如今卻被你利用而已。”
“靈沁姐姐此話何意?”
“你的把戲太淺,微一細思就能看得清楚,許怡然早看出出來卻沒有說而已。”
李青茹一副意外之色,極其無辜。
“兵部尚書如今因為你與天機殿殿主勾結而被打壓,宇文曜於明於暗都要下令將人抄了李尚書的家。”南靈沁又道,聲緩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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