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笑,也像是在命令。
“好。”
許怡然沒有異議,從某方麵說,他竟是有些尊重那人的。
“還是需要鏡子嗎?”
須臾,許怡然問。
那人頓了頓,似突然就被人踩住了痛腳,周身氣息瞬間陰沉,然而,隻一瞬,氣息複如常,點頭,語氣極冷,“自然。”
……
一日後,一人一騎飛快的穿行在一條清寂的山間小道。
山道顛簸,可是一人一騎卻如履平地,好似隻一個眨眼的瞬間,那一人一騎就自眼前消失了。
然後,一個時辰後,那人棄了那騎,飛身一掠入城換裝後直向一處大宅而去。
那大宅看著古樸大氣,有些年頭了,因為沒有修整,四下好像透著某種落破。
這是距離都城五百的雲洲城,而此人正慶王妃,她一襲利落黑衣裝扮,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進了那處古宅。
宅子四下冷寂,倍感凋零。
可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身影卻已然站在在了慶王妃身後。
“你是……小姐。”
那人在看著慶王妃轉回身時,麵色一驚,周身戒備之勢消失,激動無比,一雙眼睛麵都裝著閃亮的光芒。
“周叔。”
月色下,慶王妃看著老者,略帶細紋的眼角拉出溫和笑意,“時隔多年,可能又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聽說了,聽說了都城發生的事,小姐,你想知道什,需要我做什都可以。”
“帶我去見許老爺吧。”
慶王妃道。
聞言,老者麵色微微一變,“可是這……小姐,許老爺並不知情,他也沒想到會成這樣,自從都城出事他一夜一夜的未睡過整覺。”
“所以我更要見他。”
慶王妃外表看著溫和好處,可實際卻是一個極堅定而冷硬之人。
周叔知道,慶王妃這是鐵定了心要見許老爺,歎了聲氣,然後轉身,手往前一引,“小姐,請跟我來吧。”
“周叔。”
慶王妃叫住他,“這般多年過去了,我還是記得你當初的照顧之恩的。”
這話叫周叔頭又搭理一分,“小姐放心,周叔我……是忠於小姐的。”
慶王妃點點頭,不再說話,跟上了周叔的步子。
冬夜寒氣下,周叔手中的氣死風燈,燈光幽滅,如同這夜,這月,化不開,理還亂。
周叔一直帶路走到處還點著燈的屋子外,方才停下。
門推開,屋子,一名五十多歲卻看上去好似六七十歲的男子正坐在那看書,看到慶王妃先是一驚,然後忙起來見禮,“見過慶王妃。”
“許老爺也不必行這些俗禮了,若不是我這命大,隻怕也來不及受許老爺之禮。”
慶王妃這話看著在笑,可是字行間的怒意,卻是不難聽出。
許老爺聞言腰瞬間彎得更下去了,“慶王妃恕罪,我,我是真不知,真的不知道啊。”
“許怡然造反,控製了整個皇宮還有都城,若不是對自己這般放心,會沒讓人來將你們許府一門送走嗎?”
慶王妃語氣微冷,不怒自威,“許晉才,我當年是知你為人不錯,而周叔的家族在這,不想他老來奔波,且又與你相聊甚好,才讓他留在你家的,你便可知當年本王妃對你們許家的信任。”
每一個字都很溫和,可是每一個字都叫人心頭發麻,如同被巨石所壓。
許老爺麵色都發白了。
“隻是,我倒沒想到,我當初說要助你們許家平地而起,你不願意,如今,卻是要翻天嗎。”
“撲——”
慶王妃一聲重語而下,許老爺當即重重跪下,一臉惶恐,“王妃,這事,我是真不知啊,怡然,怡然他一直是好好的,我也沒曾想到他會這樣……是不是他是對靈沁公主有什,所以才……”
“許晉才,你當本王妃好忽悠的嗎,你有多疼愛許怡然,我不是不知道,他對你有多孝順,我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你和我說不知道,嗯?還是說……”
慶王妃那明眼突然就帶了冷光,“還是說,你想要本王妃在王府過了這幾多年消停日子後再重持長劍,就此奪你之血嗎。”
聞言,許老爺麵色一變,一旁的周叔也緊跟著跪下,“小姐不要動怒,我可以作擔保,許老凶是真不知道啊,最之前,許怡然還寫信回來過,可是就在兩月前,他便不再回複老爺的信,也對整個許府內的事情不管不問了。”
周叔急急的說著,見慶王妃依然不動如山,又跟著磕頭。
一聲一聲磕在地上,終被慶王妃阻止。
“周叔,滋事體大,事關北榮社稷,天下風雲,許怡然如今的手筆,可一點不像是開玩笑的,所以不是我在為難你們,而是你們在為難我。”
周叔眼皮子碰了碰,而慶王妃已然上前,抬手一把抓住許才爺,“許老爺,對不起了,也隻能委屈你隨我進京一趟了,又或者……”慶王妃對著門外看了一眼,“許老爺,我不是個心善之人,你當知道,為了天下太平,殺幾個人開開路,我一定做得到的。”
話落之際,手中已然掌風起。
“等,等一下。”
許老爺緊了緊牙齒開口。
慶王妃掌氣化為無,看著許老爺,“說吧。”
許老爺極無奈的歎口氣,看著慶王妃,猶豫半響,開口,“王妃啊,我是真不知道,我們許家也從未再想過輝煌騰達,家道中落,也認為是順應天命,而許怡然……他,他本就不是我的親子。”
聞言,慶王妃一怔,“你說什?”
“是的,怡然本就不是我的親子,他是六歲時被人送到我府上叫我好生看養的,當時我們許府正好蒙受大難,是得那個人相助方才安然解決。”
“那人是誰?”
許老爺搖頭,“想不起來了,當時那人就蒙著頭麵,如今十多年過去,我更加記不得了,許是死了也未知的,但是,那人將許怡然帶來後,便再未出現過,現在想想,怡然的身世……也不知是個何。”
“身世為何……”
慶王妃疑竇,正要再問什,便覺身後有異,猛一回頭竟見著此時此刻最不該出現在這的人。
男子威俊,女子清絕。
“北皇,南靈沁?”
慶王妃極其意外。
南靈沁對著慶王妃點頭招呼,“辛苦王妃了。”
慶王妃雖然意外,可是也知眼下情況,看一眼宇文曜,當下退後一步,顯然是把這一切事情情交給宇文曜來處理。
“皇皇上……”許老爺和周叔當即對著宇文曜著磕頭見禮。
“免禮吧。”
宇文曜看著二人,然後視線落在許老爺身上,“接著方才你說的話繼續說。”
“這……回皇上,也沒什了,就是,怪然他確實是非我所出的,而且,當初我是答應了那人不能說出來的,今日若不是被逼成這般,我也是不能說出來的。”
宇文曜看著許老爺顫抖的樣子,沒再開口,隻是氣息有些冷得迫人。
“許老爺,今夜我們前來之事不可說出去,你對我們所說之事,也不可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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