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的質問讓屋子頭突兀的寂靜了下來。

    祁言盯著麵前的雲初，眸光轉動，若有所思。

    慕曦曦瞧見了這情形，便是欲開口阻住雲初無禮的舉動，但是沒想到卻是被方才沉默著的祁言先一步開了口。

    祁言溫溫一笑，抬手勾住雲初的肩頭，溫聲道：“公子，我並非雲將軍，可是我與公子的阿爹可有好友呢？怎，公子想見雲將軍嗎？”

    雲初一聽祁言的話兒，便是後退了一步，躲開了祁言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神色也是掩不住的盡是失落，但是一刻之後，人兒突然抬頭，眸光重新染上光彩，朝著祁言脆聲問道：“你，你是阿爹的好友？”

    “正是。”祁言點了點頭，正色道。

    “那你可幫雲初和阿爹帶句話。”雲初想了想，便是正色朝著祁言道。

    “初兒，你……”慕曦曦在一旁聽著不對勁兒，便是要開口阻攔，但是話兒沒完，卻是被祁言擺手攔住，“夫人，請容公子把話兒完。”

    慕曦曦隻得噤了聲，這會兒子她也是心亂一團的，不知道怎和雲初交代呢。

    雲初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告訴阿爹，隻初兒和阿娘在這兒等著他回家。”

    人兒的話溫溫軟軟的，卻是勾的慕曦曦鼻頭一酸。

    與他麵對著的祁言也是被麵前的一臉正色的人兒所的話兒給驚住了，愣怔了一會兒，才溫溫一笑朝著雲初道：“好，我一定將話兒帶到。”

    祁言走了，走之前留給了慕曦曦一句話：“如今的形勢夫人也是瞧見了，如今的雲將軍所餘的牽掛也隻有夫人和公子了，若是夫人允了言將公子的話兒帶給雲將軍的話，那言拚死也會做到，但是如果夫人不願，那言便是會絕口不提，那雲將軍往後到底如何，也隻能順應意了。”

    慕曦曦聽完這話，沉吟了一陣兒，腦海頭盡是預雲初的那句話。

    她之所在到這個時候了還在猶豫，並非不想，而是不敢確定他還會不會回來了。

    可是……

    若是放過這次機會的話，慕曦曦也是把最後一分可能性給放掉了。

    籲了口氣，便是定了主意。

    慕曦曦微微後退一步，雙手交疊與彎下去的額齊平，穩聲道：“如此，拜托祁將軍了。”

    祁言先是一愣，隨即便是抬手將慕曦曦虛扶了起來，兩人麵對而立，祁言才笑著道：“當年祁府之中，夫人二話不便是刺了言一劍，那時候的夫人便是頗有慕老將軍的風範，使言折服，如今夫人竟願屈身求言，且不言曾受慕老將軍之恩情，當隻言與雲將軍和夫人的交情，這事兒言亦會自當盡力。”

    慕曦曦溫溫一笑，感激的朝著祁言道：“紫萱雖為婦人，亦知此事兒之艱難，多謝將軍了。”

    祁言輕笑著搖了搖頭，屈身拜別之前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夫人可有何物需言轉送雲將軍手中？”

    話落耳，慕曦曦沉寂了一會兒，微微搖了搖頭，“祁將軍隻需將初兒的話兒帶給他就好，其餘的不也罷。”

    五年的時間太長，其中發生的又太多，縱然慕曦曦想讓他回來，但是到底是不願逼他，所以還是由他自己決定好了。

    送別了祁言回到屋子頭的時候，剛剛沐浴完的雲初被薑氏領到了房中。

    “阿娘。”雲初看見了坐榻上的人兒，跑著撲到慕曦曦的懷中。

    挨著站著，慕曦曦抬手捧住麵前他的臉兒柔笑著問道：“初兒，陪著阿娘在這兒等著阿爹回來可好？”

    雲初點頭，滿眸喜色的道：“好。”

    祁言是九月份離開的，快年下的時候，一封信輾轉反側的才到了慕曦曦的手中。

    信是薑息親自送到後院來的，當時慕曦曦正跟著薑氏一齊在東廂內堂剪窗花，赤紅色的剪紙鋪滿了桌子，慕曦曦伏在上頭，將帶著折痕的信紙細細的看了好幾遍兒。

    薑氏大約是察覺到了什，朝著站在一側的薑息看了一眼。

    薑息會意，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事兒嗎？”

    慕曦曦的手輕輕顫動著，壓了半才把持住自己眼角的濕潤感，避過兩人探究的眸光，抬眼朝著窗子外頭看了眼。

    昨夜剛下過大雪，院子頭被鋪了厚厚的一層。

    雪色發亮，映得昏黃的兒也是反常的亮白了起來。

    “初兒是昨兒個去的徐大哥哪兒的吧？”

    慕曦曦微微仰起頭，眸光散散，輕聲問道。

    薑息沉吟了一下，才遞聲兒答道：“正是。”

    薑息答完，薑氏心中仍舊是揪著，便是軟聲插話兒道：“不若讓薑息接了公子回來，這都年下了，公子不在，倒是冷清了許多。”

    慕曦曦擺了擺手，眸光依舊是落在了窗子外頭。

    “不必了。”

    完，她終於是將眸光收了回來，手中的信紙再次被展了開來，慕曦曦盯著上頭的墨色字兒良久，才垂著眸子開口道：“薑息，今兒個地滑，讓夥計們提前回了吧，你關了茶坊也回去吧。”

    完，不待薑息話，便是又接著道：“對了，今兒個接了薑姑姑一道回去吧。”

    “姑娘。”落耳的聲音淺淺淡淡的，聽不出絲毫情緒，但是正是這樣才覺得古怪的很，薑氏心中擔憂，便是喚聲出口，想勸勸慕曦曦。

    但是話兒卻是被慕曦曦抬手攔住了，“薑姑姑，今兒個我隻想自己呆著，姑姑還是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