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茵聞言心中一墜，她這些日子確是胡思亂想了許多，卻沒有料想到香蓮的狀況會這般糟糕。

    香芮見雪茵肯聽她的話，便繼續將心中所想道了出來，“夏大夫專治尋常大夫治不了的難症，我心下想著興許他能有法子，所以才在這等你。”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雪茵朝香芮點了點頭，眸中感激與難過交織著，“我知姐姐是惦記姑娘才在此等我，姐姐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照顧姑娘護姑娘周全。”

    提及明蔚香芮的鼻子便酸了起來，“姑娘是個有大主意的人，你們身在大宅，出入總歸不方便，如有用人的地方，隻管來找我，但凡我能做到的絕不會半個不字。”她抽噎了一聲，強忍著眼的淚，“你定要信我，這些年我從沒做過對不起姑娘的事。姑娘待我親如姐妹，我便是豁出我這條賤命也不會傷害姑娘的。”

    話音才落，淚珠便滾了下來，她垂頭掩起自己的狼狽，語氣變得有些絕望，“終是我對不住姑娘。”她在明蔚身邊這多年，是了解明蔚的，她肯定傷透了她的心，她們再也回不去了。

    雪茵對香芮也是有些感情，想著年前大家尚在一起歡聲笑語，如今卻各自分離，心中也是難過。她握住了香芮的手，勸慰道“不管身在何處，姐姐一定要珍重自己。姑娘也是這般期望的。”

    香芮聞言越發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於是趕緊催促雪茵繼續趕路。雪茵擦了眼角的淚，與香芮就此別過。

    －－

    雪茵進周府是極順利的事，這全托了周子珊的福，換作旁人家的家仆上門少要在外頭等上半個時辰的。

    在跨院等了不多會便見通報的人回來了。雪茵方要跟那婆子走卻發現周家姐竟跟著過來了，她趕緊上前行禮，並趁機將自家姐寫的信奉了過去。

    周子珊晃晃手中的信，道，“我就知明蔚肯定會給我書信。”但並不急著拆信，而是追問雪茵道，“明蔚怎樣了？”方才聽婆子奚府使雪茵來接香蓮，她心下便是一驚，香蓮的事一直是瞞著明蔚的，現在使雪茵來接便明明蔚已經知道了。她一向知道明蔚待香蓮親如姐妹，很是擔心明蔚受不了打擊再傷了身子。

    雪茵道，“姐不必憂心，我家姐隻是因著不想惹老夫人心疼這才沒有過來。”臨行前明蔚特意囑咐許多，現下她自不會些叫周子珊擔心的話。

    周子珊聞言心下才放鬆了些，不過臉色仍有些凝重，“香蓮迷了心智，以現在的狀況接回去隻會叫明蔚跟著憂心。”

    早先聽了香芮的話，雪茵已有了心理準備，她道，“奴婢想先將香蓮送到夏大夫那，叫夏大夫看看。再者，那有香蓮的家人在，想來對香蓮的恢複也有些助益。”

    周子珊道，“我原也有這打算，隻是怕萬一香蓮的父親受不了這打擊……祖父香蓮身體已經痊愈，現下這些狀況都是因為精神崩潰造成的。”意還沒蘇醒，香蓮又半瘋了，若陸良再病倒了叫那棲霞鎮上的孤兒寡母怎辦。

    雪茵也露出神傷之色，“這久沒有香蓮的消息，陸叔怕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奴婢是想著在家人身邊，香蓮心有安全感了，興許能清醒過來。”

    周子珊聞言點頭，這話她祖父也是過的，是她怕弄巧成拙再害了陸良，這才一直按下沒有動作。可再這拖下去，香蓮真的會得失心瘋。想了片刻，周子珊也拿定了主意，左右都是冒險，不如將香蓮送去芝林堂冶療。夏大夫總不會眼看著陸良也病倒。

    安置香蓮的院子並不遠一刻鍾便到了，到院子門口引路婆子將周子珊攔了下來，“請姐在這等候，香蓮姑娘失了心智，萬一衝撞了姐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