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長興島過得非常熱鬧。“劈啪啦”的鞭炮聲響個不停，入夜之後煙花一顆接著一顆的在天上炸出絢爛的光華。整個長興島宛若戰場，滿鼻子都是硝煙的味道。小玉放了一陣子煙花，看到李梟站在大玻璃窗前在看。忽然間覺得大冷天在外麵凍著很傻，轉身跑進屋子麵，鑽進大哥的懷。在溫暖的房間麵，看著外麵不斷炸響的煙花。

    李梟站在玻璃窗前叼著煙，看著樓下李浩抓住一隻雞，脖子一擰就扔進了開水鍋。

    傻孩子，殺雞需要放血都不知道。李梟有些擔心今晚的年夜飯！不過往年連殺雞都不敢看的李浩，現在敢殺雞了，這的確是一個不小的進步，需要表揚一下。

    下麵的客廳麵，李休在餃子皮。沒想到，這家夥的餃子皮還的不錯，薄厚均勻不說，大小也正好。經過巧姐兒的手一捏，就成了一個個元寶似的餃子。

    也不知道這雙有著成千上萬條人命的手，什時候練成了這手功夫。

    “大哥，三哥不回來啊！”小玉抱著李梟的胳膊，看著煙花大大的眼睛彎得像個月牙。

    “他在山海關長本事，已經定下來。他們這批人出來都是連級軍官，將來都是要帶兵的，沒點兒真本事可降不住人。”李梟摸著小玉的頭，忽然間發現小玉已經長到了自己腰一般高。

    弟弟妹妹們一天天長大了，日子也一天天過好了。李梟還記得，從遼陽逃出來的時候在皮島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大冬天的在木板房麵，也不知道怎熬過來的。

    “煙容姐姐肚子大了，巧姐兒說她肚子有我小侄子。大哥，小孩兒是怎出來的啊。四哥說要把煙容姐姐的肚子剖開，他說見過人的肚子被剖開，腸子是青色的跟豬腸子差不多，那樣煙容姐姐會不會死啊。”小玉昂起頭，大大的眼睛看著李梟。天真的問話讓李梟覺得有些可怕！

    讓一個應該上小學的孩子，去學著殺人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李浩這小，他是是非觀會不會嚴重扭曲。李梟不認為，那個叫做刀疤的人能教孩子仁義禮智信。

    擔心的看了一眼李浩，這家夥手拿著剪刀。從籠子麵掏出一隻鴿子，一下剪掉腦袋。鴿子扔在地上的時候，翅膀不斷撲棱。

    李梟的擔心越發嚴重了！孩子的可塑性太強了，總是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不敢看殺雞的孩子，現在都敢拿剪刀剪鴿子腦袋了。李梟絕對相信，刀疤曾經在這些孩子們麵前幹過更加血腥的事情。

    兩輩子沒成過家，也沒生過孩子。對小孩兒的教育問題上，還真力不從心。要不把李浩交給毛文龍……！還是不放個心，整天跟老狐狸一起玩，變成小狐狸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且想想吧……！

    帶著小玉走下樓，他想問問李休都讓李浩經曆了啥。

    “下來了？今年過年比去年可熱鬧多嘍，去年被韃子鬧騰的，年都沒過好。”巧姐見到李梟走下來，一臉的幸福模樣。

    “今年韃子不敢來了，想必今後也不敢來了。戰線一年年往北移動，過幾年咱們差不多就能回遼陽過年了。”李梟拿過李休的一個餃子皮，包了一個。外觀太差，跟巧姐兒元寶似的餃子比起來像是一坨屎。

    “行了！行了！你是幹大事情的人，這是我們娘們兒幹的事情，哪用你插手。二丫，過來幫忙。”巧姐衝著廚房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哎！”廚房麵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接著一個穿著紅棉襖的少女走了出來。

    少女看到李梟，臉上沒了笑容，變得異常的拘謹。

    “這是……！”李梟有些發愣，以前沒見過這個姑娘。大大的眼睛，蘋果一樣的臉蛋兒。個子很高，看起來至少有一米七。，壯碩的身材。看樣子，就是年青版本的巧姐兒。

    “二丫！我給老敖討的小，愣著幹什過來幫忙，難道還讓大帥包餃子給你吃啊。”巧姐笑著瞪了二丫一眼，二丫路過李梟的時候，給李梟鞠了一躬，然後才跑到大理石桌子邊上開始包餃子。顯然，李梟的出現給了她極大壓力。以至於包餃子的手都有些發抖！

    老婆給老公娶小老婆，這個時代的男人真幸福啊！

    “老敖常年在外頭，身邊沒個女人也不行。與其讓他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回來，還不如我自己找個可心兒的。二丫是高麗人，小時候就到了遼東。會說咱漢話！你看看這身板子，一看就是好生養的。一年半載，準能生個胖娃娃出來。”巧姐兒炫耀財寶一樣。

    “挺好！！挺好！”看著巧姐兒滿意的笑容，李梟隻能尷尬的叨登這倆詞兒。

    “你也看不錯吧！過了年，就給送山東去。你走的時候帶走，有了孩子再給送回來。沒我看著，心不踏實。”巧姐兒像是囑咐小孩兒一樣，囑咐李梟。

    “呃……！成！您包著，我溜達溜達。”這件事情上，李梟不想再發言。現在的身份，不允許他亂說話。當老大的有時候一句話，就會引起想不到的後果。

    門口的地方，煙容和小紅正在給李浩打下手。鴿子毛用熱水燙一下開始拔毛，毛文龍送來一個廣東廚子。據說做得一手好廣東菜，李梟看著他做黃泥鴿子。流程跟叫花雞差不多，頂多就是材料上的區別。

    其實李梟對廣東菜沒啥好感，上輩子去廣東吃早茶，被甜兮兮的饅頭折磨得欲仙欲死。這輩子看到做廣東菜的，心就有些抵觸。不過想來袁崇煥是愛吃廣東菜的，畢竟他老家就是那個著名的地方。

    “煙容有了身子，歇一會兒。小浩，愛吃弄死一兩個就得了。”眼看李浩有把一籠子鴿子都弄死的趨勢，李梟不得不阻止。這些鴿子是給煙容補身子的，特地從京城買來的肉鴿，個頂個喂得肥著呢。

    煙容這才站起身來，這個月份已經顯懷。雙手捧著肚子的樣子，看樣子剛才就很辛苦。

    小妾的身份也就比仆役高一點點，即便是懷了孕的小妾，身份也高貴不到哪去。這也就是在李梟家，如果在別的官宦家，打死一個小妾算不得什大事。

    甚至有不少官員之間，小妾都是互相送來送去的。明稱兄道弟，暗地早就成了幹兄弟。個別不要臉的，還說這就是通家之好的真正含義。

    煙容的身份問題一天沒有搞定，她的心就一天不安。整天活得跟個兔子似的，和小紅待在一起抱團取暖。

    “找個地方歇一會兒，有了身子的人不方便。一會兒跟我們一桌吃飯！”李梟說完，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