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了這病，林德賢睡覺便敏感很多，林母起夜的動靜將他吵醒。

    無心睡眠，林德賢一點一點移動身子，屋外一片漆黑，林楓的屋子也沒有動靜。

    對於林楓，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到考上大學，如果自己能撐到結婚的那就好了。

    林德賢每每想起自己的病痛，就覺得對不起妻子，對不起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些，他不由握住了林楓房間的門把手，輕輕轉動。

    屋內沒有一絲動靜，林楓安靜躺在床上仿佛早已沉入夢鄉。

    林德賢正準備關門出去的時候眼光忽然瞟到了旁邊桌子上的電腦。

    顯示屏是關著的，但是顯示屏下麵的主機電源仍舊亮著，林德賢眉頭皺起，他一步一步向電腦走去。

    床上的林楓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父親發現，本來剛剛母親進來他就已經被嚇了一跳，心想逃過一劫，但剛回到遊戲屁股還沒坐穩就聽見房門再一次被打開，嚇得他趕忙再次關掉屏幕躺到床上。

    看到父親朝電腦靠近，林楓心都卡在嗓子眼上，快要喘不過氣來。

    林德賢彎下身子，手放到電腦主機後麵，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盯著電腦屏幕，忽然，他摁開了屏幕右下角的開關按鈕。

    叮！

    屏幕被一下子打開，聯盟的畫麵躍然於顯示器上，林德賢看到屏幕上麵花花綠綠的顏色，瞬間怒火出現在他臉上。

    本來隻是進來看一看，沒想到這晚兒子還在打遊戲，他一生氣眉頭就會擰到一個很奇怪的角度，整張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燈被打開，整個房間被照亮。

    林楓暗道不好，還是被父親發現了，緊張、不安各種情緒從林楓內心深處湧現出來，實話在這個家他最怕的還是父親，從隻要父親一發火，他立刻變得戰戰兢兢，以前父親的脾氣還算好，隻要林楓不闖禍，他基本不怎發火，但是自從得了尿毒症後，林楓愈加不敢惹父親生氣，因為一點事或許都會惹得父親大發雷霆。

    日光燈照亮整個客廳，林楓一家人都坐在客廳，唯獨林楓一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林家是一個很中國式的家庭，林德賢在這個家中擁有絕對的權威，他的教育方式也是上一輩的傳統方法，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林楓從到大一雙膝蓋沒少跪過。

    感受到冰冷的地板傳來的涼意，林楓把頭埋得很低。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父親的聲音中帶著憤怒。

    “知道。”

    “為什不睡覺，這個點還在打遊戲？”

    林楓沉默，他總不能自己在代練賺錢吧，估計父親要是知道了會更加生氣。

    “你以為不話就完事了？是不是覺得你子翅膀硬了，想幹什都行？”父親的質問還在繼續。

    林楓不知道什，繼續沉默，沉默是金，他想做一回鴕鳥，隻求今晚上能順利度過。

    整個客廳的氣氛瞬間降了下來，燈光明亮卻安靜地可怕，林楓能夠清楚聽到父親重重的喘氣聲。

    母親出來當和事佬，“都是你慣的，我不讓他玩遊戲，是你孩子要放鬆，現在你看看，這大半夜的還在打遊戲。”父親聲音陡然提高。

    “林楓，你已經高三了，還在沉迷遊戲，從今開始我不允許你再打遊戲！”到後麵，父親的聲音更像是在咆哮，在這個家庭他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敢違拗。

    “不！”林楓從嘴輕輕蹦出這個字，聲音不大，卻異常地堅定。

    林德賢仿佛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你什？你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