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昂推著她走到路中央，遠處忽然傳來摩托車的引擎聲，很快就到了耳邊。喜喜轉過頭，隻看到一片刺眼的光亮。摩托車呼嘯而過，她感覺到重力的撞擊，白子昂連忙護住她，兩個人連輪椅一起，翻滾到路邊，良久爬不起來。

    “怎流這多血？該死的到底傷到哪了？撞到頭了嗎？”在白子昂踉蹌著抱住喜喜往醫院跑去的時候，陸齊治跟在旁邊驚呼，想要把人接過來又覺無處下手，“你好像也受傷了，給我抱吧。”

    白子昂氣息不定，“不是我的血，是喜喜的血，我沒關係。”

    喜喜已經暈過去，傷口掩藏在濃密的頭發，隻看到滿頭滿臉的血淋淋。柳奚笙疾步跟住，一滴滴鮮血落在地上，宛如蜿蜒而行的細蛇。他前行的每一步都踩在她的鮮血上，觸目驚心。

    醫生這樣，“病人傷口已經止血，但她頭部受到劇烈撞擊，有顱內出血和神經性功能紊亂症狀，雖然經過治療沒有大礙，不過病人能不能醒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陸齊治不耐煩喝道，“什叫能不能醒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就是病人有可能一個時之後醒過來，也可能一個月之後醒過來，還有可能一年之後醒過來，或者永遠處於昏迷狀態。這種狀態一直是醫學界的未解之謎，明明病人各方麵機能處於正常水平，卻遲遲醒不過來。這種情況下，病人能不能醒過來就靠自己的意誌力了。”

    陸齊治沒有聽懂這一堆似是而非的專業術語，他隻知道路喜喜有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一種陌生的痛苦感覺悄無聲息出現，像一隻手陡然挖走他的心髒，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空洞。

    他有些茫然，恍然間意識到什，感覺自己眼角濕潤，竟是流下眼淚。

    喜喜被送進vip病房，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來的時候，她的額頭沁出冷汗，一邊掙紮一邊嚶嚀，“不要……不要踢我肚子，我懷孕了……”

    柳奚笙第一個知道她陷在什樣的噩夢，霍然起身，捏起拳頭的手抑製不住顫抖。

    “什懷孕的，不會糊塗了吧？”陸齊治不明所以，大聲喊，“醫生，醫生。”

    白子昂淡淡掃了一眼柳奚笙，又不動聲色上前按住喜喜劇烈扭動的手腳。

    “我的臉……求求你不要在我的臉色劃刀子……好痛……救命，誰來救救我……”當聲音繼續從喜喜口中喊出來時，陸齊治恍然大悟，回頭狠狠給了柳奚笙一拳。柳奚笙踉蹌後退一步，嘴角滲出血絲。

    陸齊治掄起拳頭還要再打，白子昂回頭看著他們兩個人，“別打了，醫生來了。”

    疾步而來的醫生指揮護士給喜喜打鎮定劑，聽診查看周身各種儀器，笑著告訴大家，“這是好現象，病人意誌力頑強，很快就會醒過來。”

    陸齊治如聞綸音，終於放下心中大石頭。

    柳奚笙這時站出來道，“如果喜喜醒了，請打電話通知我，我先走了。”

    他走出去的背影有些悲愴，陸齊治好奇道，“他怎這會兒走了？不是很擔心喜喜的嗎？”

    “也許他有更重要的事吧？”白子昂淡淡道。

    陸齊治冷哼一聲，“在他心中，比喜喜更重要的隻有範如萱吧？”

    “或許就是去找範如萱吧。”

    一夜未歸的柳奚笙陡然歸家，難得範如萱沒有追問，而是溫柔又善解人意地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柳奚笙望著看似賢良淑德的妻子，內心恍如一片荒野。他曾經以為，斷絕和施然然的來往，同範如萱結婚，一切恩怨已經結束。但是，一樁樁發生在喜喜身上的慘烈禍事告訴他，沒有，還沒有結束。

    “餓不餓？我給你煮番茄雞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