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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芥。”孟枳實為難看兒子，“諾大一個府邸沒人管庶務不成。”

    孟枳實不會休她！趙氏又挺起腰杆。

    孟明庭嘴唇動了動，許多時日過去，方除了栴檀還跟杜沉榆杜百濯陸硯幾個人能正常說話，孟枳實和趙氏麵前，流暢說話仍極艱難，喉底話兒盤旋許久方說了出來：“蘇栴檀來打理，我不日跟她成親。”

    孟枳實遲疑起來。

    他對趙氏並無情意，隻是不想被庶務幹擾無法潛心鑽研醫道。

    “郎君！”趙氏看他似是意動，驚得大哭，自知二嫁之人，這一被休想三嫁難了，即便能順利三嫁，也找不到如孟家一般由她掌家支配錢財的人家了，撲咚一聲跪了下去，抱住孟枳實大腿哀求：“郎君，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並無大錯，求郎君看夫妻情分上……”

    孟枳實又猶豫起來。

    趙氏看他能說動，更是不住口說，一邊說一邊哭，好不可憐。

    孟明庭暴怒，沒有耐心聽，懷藥粉包貼著，栴檀和杜沉榆還等著自己，也無法久留，拂袖離開。

    雖說不是火海出來，邊上站著，頭臉身上錦袍沾了不少黑灰，烏沉沉一張臉，栴檀抬頭看到，驚得變了臉色，地台上坐著，霍地站起來：“出什事了？”

    “晦氣。”孟明庭咬牙切齒罵，“……”

    栴檀沉默。

    “趙氏性情孤吝愛財如命，卻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嫁給你阿耶十二年了，休妻不甚妥當。”杜沉榆道。

    “你說我做的太絕？”孟明庭大怒。

    “榆還沒說完。”杜沉榆微微一笑，溫聲道：“你阿耶是尚藥局奉禦，也算朝廷命官，無故休妻惹閑言碎語，且等等，蘇家這邊冤案昭雪後，榆設一局，趙氏若念夫妻之情不入套，你便作罷，若入套變心，是她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人。”

    孟明庭哼一聲，臉色轉霽，拱手，繃著臉道：“多謝！”

    栴檀低眉垂睫，兩人說這許多話，一直沒抬頭。

    “蘇栴檀。”孟明庭惡聲叫。

    栴檀抬頭，歎息：“朱門酒肉狊，路有凍死骨，你一把火燒個幹淨倒是出氣了，趙氏有句話沒說錯，那精致的院子，值不少錢，還有你的衣裳用具，你處處講究，一件衣裳就夠貧苦人家一家子過一年了……”

    “你怪我燒院子！”孟明庭高叫，眉眼扭曲，“那個覃杏娘在我房中跟人……我不燒，我留著吐？”

    “你可以讓人把物件衣裳動得了的東西拿出去當鋪當了，得了錢或是接濟貧困人家，或是捐給朝廷為將士們添衣物置鎧甲，豈不更好，至於地麵牆壁，多清洗幾遍便是。”栴檀幽幽道。

    “你……我……”孟明庭啞口無言，當時氣狠了什都沒想，從來不在意錢財的人，也不會去想，孟枳實是尚藥局奉禦，俸祿不少，他阿娘是醫女，收入也很不錯，自小衣食豐足，長大後開了西京香料局，日進鬥金，謝秉和夥計們捧著，穿戴吃喝講究揮金如土，心中除了香就是兜兒，沒留意過其他，哪想得到栴檀說的那些，把藥粉包掏出來重重砸到案麵上，轉身便走。

    “二十五歲了，除了香道，別的地方就是個沒長成的孩子。”栴檀忍不住抱怨。

    “你應該說得和緩些。”杜沉榆薄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