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深深地看著林妙香那張淡然的臉龐,原本明亮的雙眼現在幾乎失去了光澤,黯淡地沉寂著。
他心中一痛,微微皺起眉,“我倒寧願承擔這一切的是我。”
“不要。”林妙香幹脆地拒絕到,“我可不願意伺候著你哦。”
完,她半開玩笑地衝夜重眨眨眼。
“我願意。”夜重心知林妙香隻是在強作鎮定。
他在賽華佗那知道,林妙香這是在情蠱發作時留下的隱疾。聽賽華佗的猜測,林妙香恐怕是早就知道了會有失明的這一。
看著林妙香臉上的笑容,夜重大氣也不敢出。
生怕風一吹,這單薄而脆弱的笑容就會破碎在風麵。
林妙香醒來的消息和她失明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熟識的人那。
被人用或是憐憫或是同情或是好奇的目光盯著,林妙香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覺得不舒服。
特別是那個跑來看自己這個“害”了趙相夷現在終於遭到“報應”的女人的江玉案更是讓她招架不住。
無可奈何之下,林妙香隻得在江玉案到鳳鸞殿之前趕緊走掉。
鳳鸞殿外的花園有九曲回廊縈紆排布,盡頭處是一麵清湖。
湖麵遊魚往來,怡然自樂。
兩邊紅花交映,風送枝搖,落英紛紛。
霎是動人。
林妙香閑閑地坐在廊下,半眯著眼投一些餌食引來一群雙尾紅錦魚。
“怎跑到這來了?”半是責備半是擔心的語氣從身後響起,林妙香幾乎可以想象出身後那人黑衣黑發,光彩奪目的模樣。
“長生跑來給我帶些奇奇怪怪的藥,非要我吃。可以治我眼睛。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吃藥,所以……”聳聳肩,林妙香無可奈何地笑笑。
她知道夜重害怕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不方便,就接著解釋到,“不用擔心我,我讓沈清陪我出來的。等長生走後,他會來送我回去的。”
“我決定以後不準那個人進宮來了。”夜重意味不明地到。不等林妙香作答。他自後貼上來。握著林妙香的手來取拿她掌中的餌食。
魚餌投入水中,本來就擠在一起的紅錦爭得厲害,激起大串大串的水珠。連成長長的一線。
兩人站在回廊下,林妙香的手被夜重握著,手背貼著掌心。稍稍往後就能靠近他的胸膛。
頭頂上空是他綿長而沉穩的呼吸聲。
也許是因為失明的關係,林妙香覺得自己的聽力好上不少。
“別和他走得太近。”夜重忽然開口。
“誰?”林妙香沒有聽懂。她不知道夜重口中的他是誰。
湖麵的魚已經散開,湖麵恢複了光潔的鏡麵。仿佛是從來就沒有剛才的那番爭奪。
要是人心也如同湖麵那該有多好。
再大的風浪最後都會被變為無驚的平靜。
那些波瀾。根本就改變不了湖水什。
不管是破碎得再怎厲害,湖水還是湖水。
輕風搖動,搖落一樹繁花。花瓣被吹落到肩頭的時候還帶了一絲舔膩的香。
夜重為林妙香拂去肩頭的落花,完完全全地貼上來。林妙香的背抵著他的胸膛。整個人都被他淡淡的氣息所包裹。
“沒什。”夜重似乎不願多,他在林妙香的耳邊低語,聲音是低沉的。沙沙的,仿佛有回音。“今年的秋似乎來得特別早。”
“也是。”林妙香懶洋洋地靠在夜重的懷,她表情淡淡的,雙眼沒有焦點地散開,“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上夏麵開的荷花,夏就已經過去了大半。”
夜重抱著林妙香的手臂驀然收緊,“你喜歡的話,我帶你去江州看看,那的荷花總是開得特別好看。”
“是?”林妙香語氣沒有半分波瀾,她搖了搖頭,莫青州的荷花,就是眼前的夜重,她也是沒法再看一眼的。
自己眼睛的情況,林妙香心知,是不會再有機會看任何的色彩了。
她把手剩下的餌食全部拋下,原本散開的魚群立馬又湧了過來。
“夜重,什時候我們回滄瀾閣去看看吧。”眼前的黑色讓林妙香想起了那大片大片盤踞在山莊麵的迷迭花。
世間繁花種種,或妖豔,或清純,或靜雅,或熱烈。
但她獨獨不能忘記的,卻是那片記憶麵的黑色花海。
“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夜重把頭擱在了林妙香的耳側,湊過去親了親她的發。
林妙香沒有再話,甚至她的表情都沒有絲毫改變。
她就像失去了所有的熱枕與**一般,隻是那空洞地活著。
隻是活著,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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