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為了自己，他也得娶妻生子，過著最平靜的日子。

    哪怕活得像個沒有靈魂的玩偶。

    杜芊芊看著這漂亮的血玉手鐲，“給我的？”

    “這是我娘留下的，你拿了這個，讓你大伯母使媒人去我家合，記得把它給我三弟妹瞧，她見了之後，就會與你家交換庚帖，待我從範陽回來，我們再挑吉日完婚。”

    她以為會很難，卻是這樣的簡單，一隻血玉手鐲，成了他們訂情的信物。

    隻是成親後，杜芊芊才知道，這原是一對的，趙珍兒就有一對血玉鐲，那是趙氏留下的，是給陳家的嫡兒媳婦，可杜芊芊手卻隻有一隻，另一隻陳相富給了一個叫白蓮的女子。

    白蓮不是陳家的丫頭，但卻在父亡之後一直生活在陳家，她替陳湘如照顧陳相富，甚至還學會了陳家的顏料秘方。據，原是陳湘如從範陽歸來就要替他們完婚的，可白蓮卻被陳相和給侮辱自盡了。

    再後來，杜芊芊聽自己的側麵像極了白蓮。

    是因為這樣嗎，因為她的背影和側麵像白蓮，所以陳相富第一次就露麵了那樣驚喜的表情。

    她好不甘心，她堂堂嫡女還比不過一個孤女白蓮？

    她想要他愛自己，像他愛白蓮那樣，可以瘋狂地大吼“我隻娶白蓮”，像他為白蓮愛得幾近癡狂，那該是怎樣的愛情，她渴望擁有這樣的愛情。

    可是，她感受到的，是一個冰冷的陳相富，他很少笑，卻喜歡讀書，又用心地打理著範陽陳記的織布房、染布房。

    而她呢，為了忘掉自己是白蓮的替身，便瘋狂地置漂亮的衣裳、好看的頭麵首飾，甚至是大魚大肉吃好的。

    為此，杜二太太幾番寫信來告誡她：你嫁人生女了，是個妻子、是個母親，得有賢妻良母的樣子。

    可她，還是不管不顧的，照舊我行我索，哪怕是花盡陳家大院後宅的銀錢，看他為了家家外的事忙碌著。

    這會子，他又不高興的絮叨開了，“二萬兩銀子，還不到五個月就被你花光了，你就不能省著些，家吃的、穿的原不需花錢的，你非得去長樂布莊買別家的衣料，瞧瞧你買的那些衣料，能比得了陳記的上好綢緞，你又何必花這冤枉錢。

    還有上回，我們家的廚娘也能做出那樣的糕點，你非得到外頭買。

    芊芊，我們是要過日子的，我的事兒那多，你就不能用心把內宅打理好了？”

    杜芊芊依舊與女兒逗玩著，連給孩子取名，他也要取“維蓮”，他到底是記得白蓮的吧。

    白蓮、白蓮，她心有痛，卻不想為這事與他吵，才用這樣花錢的方式來忘卻煩惱。

    她喜歡熱鬧，因為他總是太忙，也隻有黃昏後，他才會回到家。

    她是在報複吧，報複他不愛她。

    對於她來，愛情重過一切。

    她要他的心，要他像愛白蓮那樣愛她，不，她要占據他心的全部。

    既然他總是一副不在乎她的樣子，那她就故意弄些事出來讓他操心。

    陳相富嘟囔了一陣，“瞧瞧你，哪像個嫡出姐，唉……你再這樣，我就納妾了，我得找個能打理內宅的人。”

    她故作輕淺地道：“你愛納不納。”抱了孩子回了內室。

    身後，傳來陳相富那長長的歎息聲。

    又過了一月，杜芊芊才發現這事的嚴重性，因為陳相富把家的事寫信告訴杜二太太了，就連杜家老太太也知道了。

    杜家老太太做主，要從杜家大房的庶女挑出比杜芊芊略兩歲的杜五姐為妾，將擇日把人從江南送來。

    杜芊芊這一刻有些心慌，他是不會愛任何人的吧？

    不會愛她，不會愛杜五姐，他愛的隻有白蓮。

    當夜，他回來得很晚，而她淚濕枕巾，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你不要再掛著白蓮，你愛我好不好？

    她恨自己，為什走不進他的心。

    夜，她做了一個夢，夢她是另一個樣子，長得巧玲瓏，長得俏麗可人，卻不是現在這般模樣，她為他生兒育女，傾盡一生都深愛著他，直到她病重纏身。

    她喘著粗氣問他：“二爺，這一生你愛過我？像愛白蓮那樣的愛我。這些年，我花盡心思的打扮自己，想吸引你的注意力，我在你麵前扮出快樂無憂的樣子，就是想讓你快樂起來……”

    他道：“芊芊，你是我的妻啊，我敬重你，也喜歡你。”

    到底是不愛她的？

    哪怕她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