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芊芊輕斥一聲：“大人們話，孩子插什嘴？”

    陳維勤不滿地反問：“大哥和景表哥都能話，我為什不能？“

    杜芊芊睕了一眼，陳維勤垂首，再不一個字了，她喚了一邊的維蓮來，“帶你弟弟回屋歇著。”

    維蓮欠身應了聲“是”，領了陳維勤退去。

    慕容景的體格隨了慕容鳴，長得魁梧高大，雖隻得十五六歲，可那骨骼卻已定了，話倒帶了幾分笑容，“近來，我娘常做夢回到江寧，前些日子又夢到外曾祖母和外公，特意讓我與二舅母回來上炷香。另外，我娘皇子們漸次大了，明春宮要給眾皇子們選妃。”

    杜芊芊道：“孔家那邊遞話來，我家維蓮也在名單之列，想著明年她就要入宮，特意帶她回江南走親戚，將來入了宮，就未必可以這般自在了。”

    趙珍兒雙眸熠熠，頗有些羨慕，要是陳維蓮嫁了皇子，那就是皇子妃了。

    陳相富在範陽那邊的生意也做得大，聽每年賺的銀子比江寧陳記的還要多，可兩房兄弟各打理各的，陳相富把北邊的布料生意都要壟斷了，早前還來江南進布料的商人，現在都不來江南了，直接從陳相富的陳記綢緞莊就能買到各式各樣的布料。

    不僅有陳記的，就是杜記的布料在他的綢緞莊也能輕鬆買到。

    陳、杜聯姻此時就體現出來了，因為杜芊芊原是杜家的姐，杜記對範陽陳記綢緞莊也格外厚愛，每半年結一次賬，陳相富也是個爽快人。與杜家人相處得極好。

    趙珍兒輕歎一聲，“早知是這樣，就該讓倩兒晚兩年出閣。”

    林姨娘在一邊侍立著，立馬就想到她生的陳維佳，論容貌，比大姐陳維倩都還要水靈，隻是現下還太年幼了些。

    杜芊芊低聲道：“皇後娘娘倒有心與大姐家結親。偏大姐膝下全都是兒子。不過大姐待我們家蓮兒倒如同女兒一般。”

    這句話的隱含之意：陳維蓮能被選中的機會頗大。

    陳維蓮姐妹的容貌在範陽城都是出名的大美人，姐妹倆像杜芊芊的更多。

    景泰帝的孔皇後育有三個皇子，長子立為太子。幾年前已經大婚了。現下還有嫡次皇子、嫡幼皇子，皇家的兒郎，早有司帳、司床之類的通房，甚至有的未娶嫡妻就已有了侍妾。但孔皇後對自己的三個皇子管束頗嚴，現下都還沒納妾。

    趙珍兒道：“也不知趙家有沒有適齡的姐待選。若是有，表姐妹們往後也有個照應。”

    杜芊芊道：“我今兒去見過伯母、母親，聽他們的意思，杜家侄女便倒有兩個要入選的。”

    杜二老爺如今年紀大了。身子大不如前，告老在鄉養老，但杜芊芊的哥哥、弟弟都入了仕。

    此次遴選皇子妃。早前是下了鳳諭的，在朝但凡五品以上官員的女兒都可以入選。皇子們選妃，除了嫡妃一人，還有側妃二人，更有侍妾無數，一個皇子便要挑幾個，也給各家增大了機率。

    陳湘如是不樂意維蓮卻應選的。

    杜芊芊也不大樂意，是杜家老太爺父子寫信，要她不得給維蓮訂親，必須讓孩子去遴選，生怕她不同意，還為此特意派了婆子去範陽遊，這樣做的好處極多，要她看孔家、沈家現下的榮寵，不就是家出了個皇後、麗妃，現在哪家不是封候晉爵，成為名門望族。

    還勸杜芊芊，為了她的兩個兒子，也要送維蓮應選，女子的榮寵，就是替父兄謀個榮華富貴。

    杜芊芊思來想去，也覺得是這理兒，問維蓮道“你曾外公、外公要你入選皇子妃，你可願意？”

    陳維蓮一直是在眾人護下長大的，尤其是陳湘如，她沒有女兒，自就格外疼愛陳維蓮，但凡有什好東西，都給給陳維蓮留上一份。

    陳維蓮不由得反問：“娘，官宦家所有優秀的姐不都要遴選？”

    在她看來，她是優秀的，所以必須遴選。

    而這思想，是杜家去的婆子給陳維蓮灌輸的。

    陳維蓮也視為理所應當。

    此刻，陳相貴不由想到祖宅的風水，當年趙三舅陳家灣乃是鳳脈，他便遷了祖父母、父母的墳到那鳳嘴之地安葬，也不曉得這話是不是能應驗。

    幾人了一陣，慕容景正色道：“我娘過，宮的後妃可不易當的，舅母還得與蓮表妹清楚。

    我們家與靖南候沈家倒親厚，回頭再請個利索的教引嬤嬤回來，讓她細細地教導蓮表妹。”

    趙珍兒此刻狠不得自己也有個女兒。

    她羨慕杜芊芊，兒女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