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亮時各宮各院的宮女便開始忙碌著準備今日的中秋節會,向來喜好華麗的淑妧貴妃自然是不會讓頃西宮清冷靜落,一大早便使喚著宮女們忙上忙下地裝飾頃西宮。
她側躺在正廳的檀木軟榻上,鳳眼微眯地瞧著來回走動的人影,似是很滿意她們忙碌起來。
“貴妃娘娘。”
深色布幔後的宮女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待淑妧貴妃點頭應允後她才道:“聽聽聞,太子殿下將佟影調到了槿元殿。”
軟榻上的女子澈眸一閃,不動聲色地望著遠處,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幾日不修,這花兒竟開始長歪了。待中秋過後,本宮便得找個好時間去將這花兒理一理。”
布幔後的宮女聽此不禁打了個冷顫,輕聲問道:“貴妃娘娘,若無其他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且慢,你去將德安叫過來。”
德安公公?宮女靈眸一轉,頗為疑惑的看向了淑妧貴妃,但當對上了那雙冷厲的眸子時,她便慌張低頭,退了出去。
——
剛搬入槿元殿的佟影對這的一切都很生疏,為了使自己盡快地適應,她放好了衣物後便動身掃起了院子。
“佟影,佟影……”
一聽熟悉的聲音,佟影頭也不抬地問道:“這次又有何事尋我啊?”
南茵站定後,深呼了一口氣,頓時燦笑著道:“太子殿下喚你去尋他。”
正掃地的佟影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愣愣地看著南茵,一時竟不知該些什。
南茵見她呆滯的模樣,試探性地推了她兩下,輕聲道:“這可是太子殿下的傳喚,你可不能誤了時辰啊!”
佟影登時回過神木訥地鬆開了手的掃把,慌張地道:“此……此時喚我?”
“對啊!”
見南茵極其肯定的樣子,她深深地歎了一氣便向太子的寢殿匆匆趕了去。
“進來吧。”
剛到寢殿門前,佟影還未來得及上千敲問,便聽到麵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她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站在門外向環視了一周卻並未尋見顓至淳的身影。正當她猶豫著進不進去時,屋內左方的布幔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咳,隨後那聲音道:“進來後將門也帶上。”
聽到顓至淳的輕咳後,佟影頗為擔心地蹙起了眉頭。她輕步踏入房內輕聲將門關上後躡手躡腳地走向布幔。
當拉開布幔看到那臉色頗為蒼白的少年時,她突然頓住了步子。
半晌,她故作淡然地俯首行禮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可是患了病疾?”
顓至淳的目光稍作遊移地避開了佟影,沉聲道:“無妨。”
“殿下傳喚太醫了嗎?若是沒有,奴婢這就去尋。”話音剛落,佟影便轉身向門外走去。
“站住!咳咳!”顓至淳艱難地做起身子,喝道,“誰許你擅自離去了?給我回來!”
聽到顓至淳的喝止,佟影一愣,站定在了原地。
顓至淳望著她的背影,輕歎了一聲,目色沉沉地道:“昨日我不慎落入了水中,因身子骨弱,因身子骨弱,回到寢殿不久便患上了病疾。此事除了你我,其他人均不知。我不喚太醫自是有我的道理,你隻在這陪著我便行了。”
身子骨弱?
佟影不解地轉過身,在她的記憶顓至淳可是自就練武的,身子骨怎會弱呢?
“殿下,若奴婢沒記錯的話,殿下可是從就習武的,身子骨怎不經病疾呢?”
顓至淳稍顯訝然地看了眼佟影,輕聲道:“若你想知曉……告訴你也無妨。”
他指了指離自己不遠處的木椅,示意佟影坐下,佟影雖是不太願,但還是隨了步子的指引坐在了木椅上。
“我的確是自就習武,身子骨自然也不弱,但就在三年前我患了一場大病後便失去了大半成的功力,身子骨也隨著功力的消散弱了一大截。從此我便不再習武弄刀,隻是在書閣中閱覽詩書,亦是出宮遊樂悅琴,全然過上了淡然儒雅的日子。但為了不使旁人看出差異,在患上不足以尋醫的疾時,我便會如同今日般等著它慢慢褪去。”
顓至淳看著鎖著眉頭的佟影,“這三年間我總覺得失了些什,直至見了你時,心中那空落感才慢慢散了去。”
本是在聚神思事的佟影在聽到顓至淳最後一句話時,猛然間抬眸望向了他。
霎時間,兩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言。
“你將那個木盒子遞過來。”顓至淳淺笑著指了指茶案。
佟影趔趄地捋了捋頭發,起身托著木盒走了過去。
顓至淳從盒子中取出一支銀鐲,看著離他不遠處佟影,沉聲道:“將手伸過來。”
佟影本意不想,但身體卻似是中了蠱般乖乖地將手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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