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敬，你在院子幹什？這大的日頭，也不怕曬著！“窈章站在廊下，喊著院子的德敬，“快回來！“

    德敬轉身，笑著看著窈章。在行宮呆了大半個月，眼看著就快回鑾了，德敬心慌。行宮人雖多，但畢竟比不上皇城森嚴，即便是這樣，汝鄢德貞也敢對自己下手，若是回了皇城，如何還能自保？

    “德敬，你笑什，快回來！“窈章看著德敬的笑容，看得心發慌。

    “窈章，我要走了…“著，德敬笑著升高向窈章飄過來，仿佛沒有腳，是被人操縱著的拉線玩偶。窈章想去把德敬拉下來，卻聞到撲麵而來的一陣草藥的異香。

    “德敬！“

    窈章驚起，醒來方知是夢。窈章出了一身冷汗，手摸了摸脖子，覺得濕膩難耐，便起身，準備用濕手帕擦擦汗。忽然，窈章覺得不對，大叫，“誰？“

    “是我…“

    隔著屏風，窈章知是職嘉，“你怎來了？“

    “要回鑾了，有些事，再不解釋，就來不及了。“職嘉道。

    “王爺，“窈章頓了頓，問道:“我隻問一句，如果當日在褪粉樓，我與禧兒都出事了，你會不會置之不理？“

    “不會。“職嘉回道。

    “可你也不會對汝鄢德貞做什，對不對？“

    職嘉看著窈章，深吸一口氣，“是。“

    “可窈章，她們都是…“

    “汝嫣德慎的妹妹。“窈章冷笑，“我沒資格怪你護短，你走吧。“

    “窈章…“職嘉不願走，窈章，她畢竟都是德慎的家人，在我心，她們與我的家人都是一樣的，我不能傷害德慎，也不能傷害她的家人。事情傷到你，傷到丫頭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可以保證…

    “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再讓她們傷到你！“職嘉看著窈章，“你信我，我最不願意傷害的，是你。“

    “我？“窈章一把放下茶杯，沉積了很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第一次見麵是在璩府，你張口閉口就是門第之見。環姐姐出嫁，你別告訴我當日你是恰巧出現在褪粉樓。職嘉，你一早就知道這一切，你還是眼睜睜地看著環姐姐被淩辱致死，你還是把我和禧兒親手推進火坑。好！你告訴我你無法有所作為是因為汝鄢德貞與汝鄢栩是汝嫣德慎的妹妹，那德敬呢？德敬就不是汝嫣德慎的妹妹嗎？！“

    汝鄢德貞模仿德敬寫字，企圖把褪粉樓的事嫁禍給德敬。你不是要保護汝嫣德慎的妹妹，汝嫣德慎的家人嗎？難道汝鄢德敬就不是汝嫣德慎的妹妹和家人了嗎！還有…

    你明明知道，汝鄢德貞和汝鄢栩是庶出，在汝嫣德慎眼，她們根本算不得家人，甚至不算是人。你這樣袒護，到底是在保護誰？沈職嘉，你要我怎信你？

    隔著屏風，職嘉看不到窈章的臉。窈章心想的，職嘉心又何嚐不明白？隻是一想到時候的事情，職嘉就下不去手。職嘉並非一個沉迷過去的人，但德慎是第一個走進他心的人，有些事情，不是時間，不是現實可以消磨掉的。窈章，你得給我時間。

    窈章拉開屏風，兩雙微微泛紅的眼鏡相對。月光下，職嘉茶色的眼眸全是愧疚，窈章，你給我時間，我讓你重新信我。

    窈章深吸一口氣，看著職嘉，“我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我不想等你整理情緒，我也不需要你幫我，我自己與汝鄢德貞的仇，我自己報！窈章背過身，不看職嘉，“你快走吧！待聖駕回鑾，我會把惜安接出來的。“

    你這樣做，是真不信我了…

    “你覺得荀桃哥會答應嗎？“

    “我不信的，又不是荀桃哥。“窈章拉上屏風，回到床邊坐下，她聽見窗邊一陣風吹過，她知那是職嘉…窈章，半路朋友，如何敵得過青梅竹馬？

    窈章心煩意亂，再無睡意。窈章起身，想去書桌上拿琴譜，忽然，窈章想起剛剛那個詭異的夢。德敬美豔的笑…那個院子，不在司製司，也不在儲慧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