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精美的金鳳釵落在葉淩霜的指間。
“等我們趕到聽雨茶樓,那兒的人早跑了。外外細搜了一遍,隻找到這支釵子!”, 林昀輕聲的解釋中難掩懊惱。
此前在茶樓問過二,得知那幫人所包下的雅間後,他親自登樓看過。那個當街三岔口的位置正合適作著望塔,清清楚楚看著外來人的行蹤。
葉淩霜不由地眨了下眼睛,“收買匪徒的是個女人。”
“從京來的車馬,貴家姐打扮,身邊還有著幾個奴仆前呼後擁。隻是店家並沒看清那人的樣貌。”
未出閣的姐打扮?如果幕後真是江家,難道是江玉嫻?
嘴間噙著凶嫌名字的葉淩霜沉呤了會兒,又搖了搖頭驅走了自個兒的荒誕想法。
眾所周知,江玉嫻將要進宮,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又怎會幫著她的娘親遠赴平縣做了買凶的勾當。如果因雪阻了行程,誤了宮中來接的車馬,就不僅僅是得不償失了。
“但看著釵子的質地做工,不象是普通貨色。待等明日歸京,我們尋了識貨的行家認認,不準能立時曉得了它的主人是哪家的了!”
也無法再找著其他線索的林昀笑著安慰了葉淩霜。
葉淩霜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雪夜寂冷,讓時不時的嬰啼聲分外刺耳地鑽進淩霜的耳朵,讓她輾轉難安地坐起身象是座雕像似的守在窗邊望著院子的一片雪白。
當日新陽死去的親人中,如果葉氏母女受了惡人報複無可逃脫,那枉死的弟弟慶兒才是最最無辜的一個。
時過經年,淩霜現在細想著,居然無法描摹清慶兒死去時的模樣。記憶中最清晰的慶兒很很的時候,也同樣是個孩子的她好奇地扒在搖籃邊伸了一隻手指,就立即被繈褓的嬰兒握緊了拳頭死死捏著不放時而左右四顧的無措。
慶兒雪白幼嫩的臉上綴著一雙如星樣的黑眸,就象昨夜她在那個婦人懷看到的孩子一樣。
翌日一大早,院門口就多出了幾輛馬車。有昨晚丟在半路又再趕來的葉家車子,還有為了帶著葉向榮一家和那些匪徒而新置來的。
葉淩霜早早地立在車前,靜靜地望著從院垂頭喪氣走出來的葉向榮和他那個滿臉寫著不平的新妻。
昨晚她在收下鳳釵之後,曾與林昀探討過就此將葉向榮夫妻放歸是否可行。但到最後,還是認為既然葉向榮已招惹下匪徒滅口,若是南歸反不如直進了洛京住進高牆大院,還更穩妥可靠些。
對著抵觸的舊親葉向榮,她有著幾分不知該如何講道理的尷尬,所以昨晚是由著林昀與他細談。
看著早上夫妻倆人對出發的配合,應當也想通了一些關竅。
“娘子走吧!”,葉向榮一手打著車簾,一手扶著抱著孩子的妻子,卻在黃氏的提醒下看向他們所乘馬車走來的葉淩霜。
葉淩霜麵如平湖,眼神冷冷清清地掠過麵前一對神色複雜擠在一塊兒的夫妻,默默地伸出了袖在披鳳下的一隻素手。
一隻巧的暖手爐遞到了葉向榮的跟前,“給孩子的!”
男裝少女的聲音冷淡至極,但形同對陌生人施舍的態度卻讓葉向榮的眼睛不禁一亮。
他擠眼示意著黃氏收下淩霜的好意,接著擋在了意欲離開的淩霜身前,腆著臉求懇道:“姐!到了京城,你能不能讓的一家住到靖海侯府去?的不想給葉家添了麻煩……”
在昨晚弄清林昀身份之後,葉向榮對著江家的恐懼稍降了些,更是對著自己一家的未來思前想後考慮了許久。
不談遠慮,但講近憂,有著私兵侍衛的靖海侯府自然是比還跟著一堆中下級官員擠在坊巷的葉家安全許多。
“你們先上車吧!”,葉淩霜微惱地皺起了眉頭。葉向榮夫妻兩個背靠著馬車看不見院門情形,但她卻能看到那幾個被縛著葫蘆串兒的匪徒正被押著走了出來。
隻是她有心快點避回自個兒車,隻想趁著林昀不注意纏著淩霜同意的葉向榮卻喋喋不休地攔在了她的身前。
葉淩霜無奈地露出了一絲怒容,壓低聲音狠厲地斥道:“你們自是要回葉家見了舊主的。又有什臉麵強要進了侯府?”
世上人最怕比較,不獨與別人比,幾年後的現在與幾年前的曾經比著,也會讓人感歎著物是人非。印象中任著家中頂梁柱的磊落漢子現在變成了個精於算計的老頭兒,實在讓人無法正目。
“反正姑娘也要做了林家人……”
“什?!”,葉淩霜質疑地瞪起雙眼盯住了插話的黃氏。
葉向榮慌忙伸手捂住了自家婆娘險些惹禍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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