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生帶著秦大少和秦秘書一行人回了上海，因為秦大少爺的親事已經定了，再過兩個多月還是要回到安縣的，很快就能再見，分別的倒是沒有那傷感了。家中幾人也隻是站在秦府大門前將幾人送上汽車，那位王姐倒是早早的坐上了車，自始至終沒有下車礙秦老夫人和傅元姝的眼，幾人自然也不會提起她。

    冬過去了，河曾經結的寒冰早就化了，雖還有一些刺骨的冷，但也不至於凍住了水管，到了水都抽不出來的程度。

    廠中的機器已經開始用了，荊修文還未回到安縣，剩下的幾人有些經驗，但是下主要命令的還是秦雨鸞。這一番下來，倒是顯得她威望更加高了，整個紡織廠本就是秦家的產業，半死不活之下被秦雨鸞救了下來，又不是無能之輩，自然能讓高層人員信服。

    第一匹布織出來的時候，布匹細密柔軟，紋路沒有粗細不一，幾人用手崩了崩，布料也沒有變形。王廠長和幾個吃過這些機器苦頭的眼睛不由有些濕潤，雙手也有些顫抖的不出話來了。

    秦雨鸞也是在廠中花了大心血的，見此心中也有些激動，但是更是有些發堵。這笨重簡單的機器，居然是因為操作問題，外國人沒有用心教授，而讓秦家的工人一籌莫展，這僅僅還隻是運用，而不是設計。

    王廠長知道自己失態，看著秦雨鸞，有些慚愧道：“讓大姐見笑了。”

    秦雨鸞道：“接下來還有提花染色呢？王廠長可別太激動了才行。”

    幾人連連道是，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石頭，言語之間也變得輕鬆起來了，甚至還開了幾句玩笑。

    幾人往染色車間走去，還未到就聞到了化學和染料刺鼻的味道。白薇先掩了鼻口，猶豫的看了眼秦雨鸞，輕聲道：“姐如何能去這種地方。”

    這話的輕，可是大家站的不遠，自然都聽到了的，幾人有些尷尬，但是看了眼大姐的樣子和長長的裙子，心中覺得也不太合適。於是就有人勸道：“其中雜亂不堪，還有危險，不如大姐先做休息。王工等人對於操作機器也沒什”

    秦雨鸞頭也沒回，了句無妨，就往麵走去了，白術麵色有些發紅，看了看她的背影。一咬牙也跟了上去，心中懊惱自己不該這句話。

    要後世的染色機有專門的滾筒機器，在現在還是要靠人力居多。前些日子王廠長對幾人起了惻隱之心，在秦雨鸞思前想後，還是將其中一些人留了下來，還是能用上的。

    廠中的另一位高層有些奇怪的像秦雨鸞問道：“大姐，我有一事不明。”

    秦雨鸞正一個池子一個池子的看過了，聞言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你？”

    “為何大姐簽下那多黑色、綠色染料，這些染料染出來的布可並不好賣。”

    秦雨鸞一笑：“我自然有我的用意，”接著又道：“那幾台織布機織出來的布還是不對，倒時候機器還要調整，布料幾種樣式怎按，幾位師傅可都要學明白了。”她這話是對那幾個專門操作機器的工人的，接著又有些開玩笑道：“到時候總不能再讓我去修機器卡一次頭發了吧。”

    聽了她自我調侃的話，幾人臉上都是有些發紅，連道必定不負大姐所托。

    秦雨鸞就這樣忙了兩，比前幾日更加不著家了，氣的傅元姝眼角都發紅了。她不拘著女兒整日呆在家，也不能這樣連著兩日早出晚歸，連午飯都不在家用的，想著要好好教育她幾日。

    秦雨鸞拿著第一匹成品的時候，它雖然沒有花紋，但卻是紋路清晰、絞經突出的紗羅織物。染了墨綠色的染料，要是讓人裁剪出一套軍服，她能夠保證，不必之前見到的那位封先生身上穿的差。

    秦雨鸞終於露出了這幾日來第一個大大的微笑，實在和大家閨秀的樣子相差甚遠，可是這一幫眼高於頂的大老爺們卻沒有一個覺得她不雅，反而是真性情。

    秦雨鸞經過了幾個月的努力，奠定了這紡織廠中獨一無二的地位，不是用嘴巴爭辯，而是用自己的能力。

    坐在回府的車，想要快些給家中長輩看，隻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別人看來她是托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隻聽司機重重踩了一下車，長長的按了下喇叭。她和白薇兩人都往前衝了一下，伸手抵住了司機的後座才不讓自己撞上去。

    秦雨鸞心中有些後怕，這時候的汽車可沒有什安全氣囊，要是出了車禍，受傷總是難免的。因此臉上有些不悅，問道：“怎回事？”

    司機顯然也被嚇住了，他轉頭對秦雨鸞道：“大姐，剛剛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差點撞了上去。”

    差點就是沒有撞上去，秦雨鸞道：“既然如此，就走吧？”

    司機有些為難：“可是大姐，現在她倒在地上並沒有起來，好像被嚇著了。”

    在安縣，有汽車的人家並不多，也就這四五家，倒是好認的很。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秦雨鸞不禁有些頭疼，即使錯不在他們，可是並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

    “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