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修文給北平的老師去了信後就踏上了去美的輪船，身邊跟著的，還有一個柳如。柳如要和他一起去讓秦雨鸞有些驚訝，但是她倒是有自己的理由。

    “我在師父身邊也快兩個月了，每次學了之後總在心琢磨，身邊用的地方也不多，就想著出去試一試。況且荊工英文並不太好，我雖然是法語翻譯，可英文也是能講的，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柳如自從在秦傳瑞身板學習之後，一直是用師父稱呼他，盡管他從來不應這一聲，但也沒有拒絕，於是柳如就這叫下去了。

    秦雨鸞本來就擔心荊修文的英文，也是想給他請個翻譯的，既然柳如毛遂自薦了，她也就同意了，而且更加讓她放心。

    這一邊傅元姝倒是看不太懂秦雨鸞了，你廠也讓你開了，錢也掙了，算得上皆大歡喜。本想開機械廠隻是女兒一時的頭腦發昏，口頭上的一，誰知道一昏到底了。

    秦雨鸞越來越忙，傅元姝每看著她都心疼的不得了，想讓她不要繼續下去看著女兒明亮的雙眼又不出口。隻能讓她回府之後舒心一點，用秦家主母的身份幫她擺平一些事情，這一次就算責問也是好聲好氣的，跟商量差不多，根本不舍得責怪。

    “一個紡織廠還不夠你忙嗎？好端端的怎又弄出一個機械廠來了。”傅元姝看著她喝了一碗酸梅湯，又將帕子遞給她擦擦臉才問道。

    秦雨鸞拍了拍坐在身邊臨帖的秦雨燕，柔聲道：“姐姐跟母親幾句話，去書房寫吧！”

    秦雨燕乖乖的點了點頭，馬上就有丫頭過來收拾桌上的筆墨，扶著她往書房過去了。

    傅元姝見了連忙道：“太熱了，書房中寫字也擺個冰盆。但是擺一個就夠了，孩子身體弱，受不得暑氣也受不得寒。”

    秦雨燕了句謝謝母親，又向兩人行了禮才往書房去。

    “雨燕的腳看去好的差不多了，”秦雨鸞目送她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後才道。

    傅元姝沉默了一下後道：“原是早就該好了的，隻是她的傷口好的比其他人慢，倒是白白多受了幾罪。”接著又道：“別拿開話題繞我，娘剛剛問你話呢？”

    秦雨鸞嘴角一扯，道：“我經營紡織廠原本就是給機械廠做資本的，早就想好了的。”

    “我們這樣的人家還要做資本，秦家缺你錢了！”傅元姝沒好氣道。

    秦雨鸞道：“秦家自然沒缺我錢，隻是我想著做機械廠也不知道前途如何，也許一不心就賠了，而且麵花費可能不，這一筆錢，我自然不能用家的錢去試。”她沒有接下去的是，隻有見過她將紡織廠做成功了，接下來才不會太攔著她，因為這個時候，大家對她也算是有了一點信心。

    果然傅元姝沒有什太反對的話，畢竟廠址都選好了，工人們活都幹了好幾了。

    而且因為秦雨鸞對幹活的工人們大方，這一次招工很容易，來的人也多。人一多選擇的餘地也就多了，挑出來的都是青壯年，一身的力氣沒出使喚那種。隻是飯量不，一個人一餐都能吃掉八兩左右的米飯，但秦家也不吝嗇，你能吃多少，就給你吃多少，肯定管飽，就是不能給他們偷懶，一偷懶馬上就走人，沒得商量。

    傅元姝看著秦雨鸞道：“我隻是擔心你，你以前那受過這樣的苦。你看看你，都累成什樣了？”

    秦雨鸞拉著她的手笑道：“這樣哪算是苦了，女兒心中輕快的不得了。”

    傅元姝是擔心女兒受苦，秦老夫人考慮的就是另外一個方麵了。最近越來越熱，她一下怕熱一下怕冷，一抽的大煙比往日都多兩回，秦雨鸞看著那水煙咕嚕嚕的冒，又看著老夫人的樣子，有時候都覺得膽戰心驚。

    老夫人幽幽的道：“你要折騰那些，我也不攔著你，隻是怎把廠址選在那個地方了？”

    秦雨鸞的一顆心還是懸著，回答的倒是很快：“那個地方是我看過，離城最近的了，附近還有水流。”

    “更重要的是，它有一條路通到平城，平城有個冶鐵廠，也算是有了原材料。因為冶鐵廠，那邊附近還有南方軍的一支駐軍。我們現在好歹也和南方軍有了聯係，再聯係一下交情，到時候不定還要他們幫忙的時候。”有軍隊總是讓人心安的，至於這駐軍司令是誰，如何打好關係，就是接下來要想的事情了。

    秦老夫人恩了一聲，將煙槍放到了一邊，她離不開它，可也知道這不是好東西，便很少在輩們麵前用它，那吞雲吐霧的樣子也不好看。

    “考慮的很全麵，要不是這廠不好開，我都想好好誇誇你了。”秦老夫人對秦雨鸞開機械廠的事情不可置否，又道：“但是你的心還是要放在紡織廠上的，畢竟這才是能下蛋的母雞。”

    秦雨鸞會在傅元姝麵前紡織廠就是為了機械廠開的，老夫人麵前自然不會這，隻是含糊道：“孫女知道了。”

    秦雨鸞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戒煙的話出來，隻是勸道：“這大煙，祖母還是少抽一點的好。”秦老夫人抽了幾十年的鴉片，一身的病痛全靠它撐過去，現在年紀又大了，要是去戒恐怕要將一條命一起給戒下去，隻能由著她，但是量還是能夠控製的。

    秦老夫人沒有回答，秦雨鸞定睛一看，對方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