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無可奈何的時候，沈攸也是不願意做了這個決定。

    可事到如今，既然心中有了主張，也不是柳老爺子幾句勸能做改變的。就算二人是師生關係，為了各自珍重的東西，意見也是有相悖的時候。

    他能做的，是完成自己當年的諾言。

    聖人的做法，讓沈攸的心中有了危機感。

    柳老爺子並不讚成他這樣做，隻是也曉得這個學生的固執。起這一點，似乎收的三個學生都同樣的執拗，是那種心有了想法，怎拉也拉不回來的那種。玉池如此，九來如此，連培元也是。

    “玉池，你這是當局者迷，過於心急了。情況未必如你想的那樣，聖人也應該不是那種殘暴的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人？聖人這些年培養太子耗費多少心血和錢財。”柳老太爺並不願意聖人是沈攸所猜測的那種人，否則柳家危矣。

    “恩師得是。”沈攸恍然，拍著前額笑道：“是我太擔心阿香了。不過婚事的事情，是原本就有在。”

    “怎想讓阿香嫁去林家？”柳老爺子並未懷疑。

    “一來是林氏的心願，二來嫁去別處我也不放心，林家的戒哥兒與我有半師之誼。學生觀其人品、才學都是不錯。”到這，沈攸有些無奈：“阿香被我寵壞了。”

    柳老爺子微微頷首。

    柳家不是沒有子侄，家世上定是比林家要好。不過結親不是結仇，柳老爺子不希望哪一是因為阿香同沈攸關係變僵。

    要是她的性子柔和一些就好了。

    柳老爺子也覺得有些可惜，但到底還是提出建議。

    沈攸笑笑不語。

    他方才的話不過是罷了，柳家他是絕對不會讓阿香嫁進去的，柳家和皇家的關係太緊密了。

    寄暢園那邊的事情，算是結尾了。

    沈攸沒有多留，趕回去的時候，沈妙容已經睡醒了。屋子，一兒一女在著話。

    “……那阿香以後不要外出了，還是留在家。每一次外出，總是有事情發生。”沈憬不甚高興地道：“我們雖惹得起，但還是躲一躲吧。這一次是摔到頭了，下一次呢？父親也是的，怎就讓姐姐一個人去呢。”

    “之前又沒有可以去郎君。”娘子瞪眼：“憬哥兒，你總是忘記叫姐姐。”

    “知道了，姐姐。”

    “這才對。”沈妙容笑道：“不用你，我也不高興出去了。還不如在家，不過憬哥兒，那園子的確很美，隻可惜你沒有看到。”

    “姐姐不是作畫了嗎？”

    “不及真景十分之一。”娘子謙虛道。

    “那阿香真的不該出去了，十分之一都不曾有，想來是畫功退步了。”沈攸從外麵走了進來。

    “父親。”沈憬站起來行禮。

    沈妙容賴在榻上不起身，晃了晃手就當是招呼。

    “阿香怎樣？還疼不疼？”沈攸伸手就要去看沈妙容的頭。

    娘子驚呼一聲，拉著被褥就要把整個人蓋住。

    沈攸眼疾手快攔住：“胡鬧。”臉一沉，不悅地道：“要是碰到頭怎辦？”要是要訓斥娘子，還不如此刻的心情十分地懊悔。

    就因為心裝了事，竟是忽略了阿香的情況。

    “父親，剛才郎中來過了，姐姐沒事。”沈憬怕父親罵姐姐，在旁邊輕聲道：“郎中休養的時候不要動氣。”

    沈攸歎了一口氣。

    沈妙容笑嘻嘻地道：“父親不歎氣，阿香沒事呢。”

    “你啊……”沈攸忍不住又是一聲長歎，她這樣沒心沒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憬哥兒，功課做完了沒？”

    沈憬不防話題突然道了他的頭上，一時就有些愣神。

    “沒……沒呢。”

    “那就去做。”沈攸道。

    沈憬不想離去，就拿眼睛去看沈妙容，希望姐姐哄了父親高興，讓他留下來。

    娘子眼珠子一轉，食指朝外指去。

    “憬哥兒，還不快去。”

    連姐姐都不幫他，沈憬又不敢學娘子在父親麵前撒潑賴皮，隻能怏怏地低著腦袋走出去。

    父女二人看著沈憬出去，郎君心中期待地被叫住的場景沒有發生，隻能喪氣地回頭看了一眼，方才快速離開。

    沈妙容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攸食指一點：“阿香，父親欲要為你定下婚事，可好？”

    娘子表情怔忪。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著就想要拉上被褥閉上眼睛睡覺。

    沈攸沒有笑，也沒有阻攔。

    良久過去，裝睡的沈妙容睜開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攸道：“阿香怎都不能改變父親的決定嗎？”

    “是。”

    “是和昨晚的事情有關嗎？”

    沈攸抿了抿嘴。

    “是有關？”沈妙容再一次問道。

    沈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