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看赫連鈺，正見他此刻諱莫如深地望著自己，目光陰測測的十分嚇人，怎都覺得她要是敢當場一個“是”字，他就敢當場把她給弄死。

    她環顧了一周，絞著手，心中在反複思量，順從內心定是要回絕，可是，她不能，她不知道赫連鈺用了什方法讓皇帝相信她叫謝懷玉，至少她得等救出爹爹後，再一腳踹了赫連鈺。

    半晌，眾人見得這施了厚妝的孱弱女子有氣無力地開口，“回皇上，民女與靖王之間，比不得他與秦姐那般深情厚愛，若是有緣分，那叫做陰差陽錯。倘若靖王非娶民女不可，民女便將就著吧。”

    將就？

    赫連鈺眸色頓暗，袖下雙拳捏緊，心中冷笑，這女子還真是口才了得。

    她這語出驚人的話，無不讓在座的沉眉，這女子倒是口氣大，明明已是破鞋，倒也並非一定要嫁給靖王不可。不她區區一介草民嫁入皇室，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更何況靖王親自求皇帝賜婚，她表情平淡，並無多少歡喜多少憂。

    這究竟是怎樣的女子？

    雖幾位皇子都清楚這人是誰，但又不禁去尋思這人腦子究竟在想什，怎如此別樣？

    皇帝亦是微微沉眸，又隨即釋懷笑了笑。他想，這口氣還真是符合那丫頭性子。

    皇帝身旁的劉公公微微疑惑，皇上這笑就仿佛認識這女子許多年了，他偏過臉，朝這謝懷玉打量而去。

    對於這謝懷玉，老七昨夜的信中也有提及，這人便是曾經的光子，而如今她的魂魄卻是謝湛家三丫頭。若是換做別人，他是不信的，但誰叫這謝流光是雲道子的仙徒呢？

    這大千世界，千奇百怪之事也不是沒有。

    那丫頭還是在她時候見過了，當時她還沒被仙家雲道子帶去山學藝。那時她約莫五六歲，頑劣成性，拿竹篙捅了鄰家大院樹上的蜂窩，結果被蟄了滿臉包。

    謝湛領著她進宮來醫臉上毒包，她嫌滿臉膿包太嚇人，每回進宮都用大黑布包裹著臉。

    有次她上完藥後，她獨自在禦花園玩時碰到他。他問她是哪家的孩子，她卻老氣橫秋地問他是哪個大人，那時皇後剛過世，他沒有穿龍袍，隻是一身素縞，也難怪她會如此詢問。

    他隻覺這娃娃有趣，從來沒有人在他麵前敢如此放肆？

    那日也真是鬼了摸了頭一般，他索性便，“你猜！”

    某女娃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珠子，黑布巾下的唇瓣一扯，“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我猜不猜我猜？”他居然還對自己的對答如流引以為傲，哪知這女娃微微震驚，略一思考，幹脆爽利地回答，同時還帶著側漏的霸氣，“我猜你妹啊。”

    某皇額頭上頓時冒出無數問號，深想了下——幹嘛突然猜我妹？

    於是他口隨心應，問道，“你要猜朕的皇妹作何？”

    “我順口溜兒，沒別的意思，你習慣就好。”她地壞笑，似乎又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人自稱朕，她一下子蒙了，兩條短短的腿一顫，想必是嚇得軟了，又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大叫一聲，“爹啊……”

    害得他覺得自己弄哭了一女娃，真是措手不及。

    也不知謝湛怎教養出了這一個愛哭的鬼丫頭，他實在頭大，隻好上前抱了抱她替她抹金豆子。

    “皇上，我爹你殺豬的，誰不乖，你就會砍了誰的豬腦袋，但是……你身上有爹爹的味道，也不是那嚇人……”她抽泣著眯著眼縫望著他。

    聽得她這，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究竟是他哪個臣子竟敢將他比喻成殺豬的？後來被謝湛認領回去時，才知這丫頭片子是謝湛家的女，他該早就猜到，這世上也隻有謝湛敢將他比喻成殺豬的。

    麵對這的鬼靈精，他一下子心便軟了。

    她他身上有爹爹的味道，那是自然，他已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

    她眼淚停止後，她又難為情地央著他抱她去找爹爹，她方才腿嚇軟了走不到了。

    見她那我見猶憐的模樣，雖然眉尖、額上還留著幾個醜陋的細疤印子，但也並不讓人生厭，他又蹲下去將她抱起，她手儒軟紛嫩圈著他的脖子，他又不禁去想，似乎對於自己的孩子，他很少去抱。

    募得，他又想到七，又一次七跑得急跌倒蹭破了手，見到他來，也不敢央他抱，隻忍著疼自己爬起來，將流血的手悄悄背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