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來王爺是拖油瓶?”話間,抬手,便接住從內室丟出來的一隻繡花鞋,他微微納悶,又高高揚起長眉,這人果然他家那九公主一個德性,在他看不見的範圍便驕橫得很。
“奴才……奴才……”
香子支支吾吾地跪在地上顫抖,剛剛與流光那副調皮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丫的分明就是紙老虎。
流光將針線簍收起,從內室赤著一隻腳緩步走出來,給這位爺福身,“懷玉給爺請安。”
府隻有幾人知道她是曾經那太監謝流光,靖王對外宣稱她隻是平民百姓一戶姓謝的人家的女兒,叫做謝懷玉。
難得見她如此乖巧有禮,為了這錯話的奴才,他想,他是明智的,將這奴才弄進府來。
“本王今日心情好,不與你這奴才計較。” 許是見她今精神格外的好,又見她殷勤地見禮,他總要賣她一個情麵的。
“謝爺不罰,謝謝妃娘娘不罰。”香子連忙拜謝。
剛才還聽香子口口聲聲喊她“光子”呢,一轉眼就變成“謝妃娘娘”了,這貨也是得了何九的真傳,與她的看家本事不相上下。
香子利落地撿起地上錢袋子,腳底抹油地跑出去。
赫連鈺又瞥了一眼飛快溜出去的香子,問道:“那奴才嫌俸祿少,找你來討銀子了?”
她點點頭,委屈道:“都怪你這王爺太摳門了。連我的奴才也喂不飽。”
“喂不飽?”他斂了下眉頭,流光隻覺有種不妙的感覺,下一秒,她就教這無賴打橫抱起,“那我先將你這當主子喂飽再。”
流光眼皮突突地跳,他這話什意思?不會是要……
她不敢想,那*被他抵入的痛似還沒忘記,才想著,便被他賽到了內g,她用顫微微的眼神看著他,“爺,行房可能會傷及孩子。”
“行房?”赫連鈺輕笑,這女子腦袋竟想些什?便伸手將她從內撈出,“你若是想,我也不是不能滿足你?”
“啊?”
她失聲叫道,忽然一下子紅了俏臉,這人剛才不是往那方麵想的嗎?她正埋怨自己,誰知她的腳被他捉住,“以後莫要不穿鞋就亂跑。”
他的聲音溫溫淡淡,掌心揉進她的腳底,纏綿的熱力從她腳底板傳進來,一如這春暖花開時溫度,直抵她的神經末梢。
她就那樣看著他細致溫柔地替她揉搓那隻微涼的腳掌,微微地迷失慌神,他又:“你以前給我捏腳時,捏揉技術不錯,不如你教我,以後我來替你捏。”
他看上去不像會替女子揉腳的男子,他那雙修長潔白的手應當執筆弄劍,而不是碰女子的腳,她微微尷尬地縮了下腳,“爺,你不需這樣,我消受不起。”
“為夫替娘子揉腳又有何不可?”他唇邊蕩起淺笑,如拈花,分明讓人覺得有些驚豔。
她募得又覺惶恐,有些害怕他現下太過g愛,以後不g她時,打擊太大。哦,不對,她即將離開這人,若她教了她按穴之術,他以後拿她教給他的去給阿曼捏腳,豈不便宜了阿曼?
“我才不要!”她堅決道,又要下g去,不讓這人碰她腳。
哪知這人霸道,又抓住她的腳踝,彎腰下去將他剛剛丟在g下的她的繡花鞋撿起,親自輕輕套到她腳上。
她從未想過,會有男子會替她穿鞋,還是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
她當下便有些六神無主,猛地一掐自己大腿,疼痛襲來,她才覺清醒,這人最善騙女人,比太子、比阿緣都會哄女人歡心,要不,他怎從太子爺那將阿曼搞到手了?
“你掐自己做什?”
他重重地打了下她掐自己的手背。
“啊喲……”她裝痛叫了一聲,他又捉著她手過來揉,帶著絲怒氣,“明知會痛,還掐自己?”
“你剛才替我穿鞋,我以為是做夢,掐自己來證實一下。”
她聲音低低軟軟的,他聽著更覺有些不舒服,這女子不該是低聲下氣的,她該是打罵香子一般趾高氣揚的。
好像,他以前是對她有些糟糕,也難怪她……
於是,他將她輕輕環住,一手輕輕貼在她肚腹上,心翼翼地揉撫,溫暖有力的男子呼吸從背後打在她頸處,癢癢的能鑽心,也能裂心。
忽的,他開口,“流光,父皇今日已為我們成親選好了良辰吉日,定於五日之後,你可高興?”
“五日之後?”
赫連鈺眸色暗了下,他從宮得到父皇首肯第一時間便來告知她,沒料到她驚大大多於喜。
她似乎也察覺出自己驚訝過頭了,她吞了吞口水,極力掩飾心中不安,輕聲道:“我高興,但也有些吃驚,沒料到會如此快?畢竟麗妃娘娘還未入殮。”
“這是讓皇家蒙羞之事,不宜大肆宣揚,麗妃屍骨已毀,老佛爺本厭麗妃,便隻讓父皇命人草草建了衣冠塚安斂。老佛爺還,皇家出現這等不幸之事,應該及時衝喜,將這些晦氣驅除。”
老佛爺如此心急,隻怕是為了阿曼吧?
而且,這成親似乎這人與阿曼才是主角吧,她是配角。
他從她眼中看出些許擔憂之色來,他一笑,執起她手,“忘了與你。你與阿曼,不分大,都是我的靖王妃。”
她挑了下眉,她倒真沒想到,她竟與阿曼不分大,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做他的側妃。
她焦急何時赫連修將她弄出去,而此時麵上又隻能敷衍著笑,“多謝爺!”
八爺府。
滿g乃至滿屋是還未來得及收拾的淩亂。
他著實醉得太深,自遊湖回來後整整昏醉了兩日,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
一醒來,竟是聽到七哥要在五日後迎娶謝懷玉的消息?
謝懷玉,謝懷玉,不用去猜,也知道是七哥給流光取得新名。這流光女子身份被暴露,他自然會替她找個新身份。隻是這七哥也夠狠的,給流光取了這樣的名字,意欲是謝流光懷念赫連鈺吧,聽著就讓人覺得惡心生氣。
瞥見白色*單上那抹殷紅,實在過於刺目討厭,他拔出掛在g桅上的劍,一陣亂揮,銀光掃過之處,*單與一些女子殘破的衣物無不碎成碎片。
“該死的赫連修!該死的孟莞!”他低低咒罵一聲。
這時管家在外敲門,他重重扔了劍,冷喝一聲,“進來。”
“孟相可有些什?”
管家看著這滿室的狼藉,不禁輕輕搖了搖頭,心歎真是可憐的孟姐啊。
“那孟姐隻是從皇宮回相府那日,趁著的馬車遭歹人相劫,幸得主子你相救,才平安無事。又貪玩在散王府住了幾日,忘告知孟相。這才糊弄過去。”他如實回報,想到孟家姐楚楚溫順的眼神,又想替那姑娘上幾句:“孟家這二姐是大家閨秀,又是長安城出了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爺……你不如……”
“不如什?你不是不知,我心中隻有謝流光一人?”
“可她是孟相家的二千金,不比那些尋常的女子,玩玩就算了……若是讓孟相知道這事……該如何是好?”
赫連緣想到那低眉順目的女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他又隨手舉起酒罐子亂摔一通,摔得沒甚氣力,瘸著腳跌坐到g頭,將整張憔悴的臉埋進掌心,低聲道:“我答應過她要讓她成為我的王妃,我卻食了言?我答應過她不再碰別的女人,我卻沒能做到!”
管家重重歎氣,這主子雖是貪色之人,但遇見那謝姑娘便著了魔一般,改邪歸了正。
隻是這謝姑娘是七爺的人也即將成為七爺的王妃,依著他來看,隻要是任何一個清白的女子都是比這謝姑娘好的,至少不至於辱沒八爺的名聲與威望,但這主子偏生如此執著?
究竟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還是他當真如此愛那謝姑娘?
“是誰將孟莞送到我房來的?我要殺了他!”
再抬眼望去,管家見他血氣方剛的眸滿是戾氣,非殺人解恨才能消氣不可。
時間過得如此快,五日之期已到。
這鳥人前夫好要帶她出去的,卻遲遲不見鳥影。
今日已是就是所謂靖王口中的良辰吉日,而此刻她也披上了精致合身的大紅嫁衣,蓋上了花紋別致的喜帕,準備要嫁為他人的新娘。
她這謝家之女的身份來得特別,卻是死了爹媽的。
這樣雖然不能讓人輕易查清她真實身份,但是由於沒有了娘家,不需要媒人領著八人大轎的迎親隊去府接她,隻需在這廂房安安靜靜地等著她的夫婿過來。而現在,赫連鈺應該正站在王府門口,等著他的另一位新娘子過來吧,想到這,流光交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覺緊了一緊。
流光雖沒了可以依靠的娘家,雖沒入前世一樣風光的陪嫁嫁妝,但她也算嫁得體麵。
於她這樣一個普通民女,赫連鈺卻是將納采、問名、納吉等一切繁文縟節該用上的都用上。
不一會兒,外麵的喇叭奏樂聲、還有人群的喝彩聲越發響亮,流光知道,是她的新郎官把他的另一個新娘接回來了。
旁邊的兩個喜娘聽著外頭熱鬧的動靜,也不怕新娘子在這,竟也按捺不住,步走到門口去,開了一條門縫,偷偷瞧著外頭的熱鬧。
其中一個胖一點輕聲,“老佛爺最疼愛的秦姐過來,還得用上些功夫呢,還要跨馬鞍,步紅氈,過火盆,灑柳葉水,等去了身上晦氣,還要拜堂、敬酒,一係列禮儀多著呢。”
不用,這秦曼青的娘家就是老佛爺了。
那瘦子喜婆打量了一眼坐在*頭的流光,尖銳聲音微微提高,“是啊,那樣才算吉利、正式,不像咱們這屋的這位。”
胖子瞥了眼那瘦子,連忙壓低了聲音,“噓……聲點,可別讓新娘子給聽見了,雖隻是個民間女子,但也是受靖王g愛的,這未成婚便懷上了呢。”
瘦子的尖利的聲音卻越發響了,“怕什?一個民女罷了,就算懷了胎,這蛇肚子出來的也成不了龍啊,哪比得上外頭的那位新娘子身份來得尊貴?管家讓我們兩個來這守著她,已經夠倒黴憋屈的了,讓我發發脾氣也不行?”
聽著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流光緊捏了一下自己手掌,卻也不生氣,麵上淡淡地笑開。
其實那兩個喜婆得對,她不需要這些繁複禮儀,也不需要出去與他拜堂,她沒有有權有勢的娘家,而靖王心最愛最g的也是阿曼,她的確不如外頭的那位新娘來得尊貴、正式、吉利。
記得,赫連鈺五日前才,她與秦曼青二人不分大,都是他的靖王妃。
其實,哪可能不分大,連兩個下人都可以明目張膽的數落她,其實大、尊卑早已分得一清二楚。
她倒也不是在意這些,反正她一直都知她的新郎官心中至始至終都有個叫做秦曼青的女子,她早早地便認輸了。
隻是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一陣嬉鬧、步子簇擁聲、鑼鼓聲在她耳邊越發清晰,無需那兩位喜婆,她也知道是赫連鈺將秦曼青接回新房了,而他們倆人的新房正好在她對門。
她可以想像今日赫連鈺一身紅袍,會是怎樣一道明麗耀眼的風景,與秦曼青那樣的美人胚子才是設一對、地造一雙的良人,而她這個新娘完全是多餘出來的,或者是用來作為他們二人的陪襯。
想想也覺諷刺,想想也要大哭一場,然而她沒有,她隻是笑了,發出“咯咯”的可怕的笑聲,笑得那怎是一個花枝亂顫,把在門旁的那兩位嚇了一跳,頓時都禁口不作聲,隻覺她是瘋了吧?
流光被蓋頭遮著,雖是看不清那一瘦一胖喜婆臉上的神情,也能猜到她們的想法,是以為她是因為生氣、妒忌,發瘋了吧。
流光穩定住自己的笑聲,清清淡淡地,“反正我這冷清,也沒什用的著兩位的,不如你們也出去湊湊熱鬧吧。這大的場麵,恐怕今生也就隻能瞧一次,錯過了可惜。”
那兩位喜婆皆是一愣,又是一喜,給流光福了一福,趕緊從她屋出去,湊熱鬧去了。
隻怕那邊鬧洞房、喝合巹酒什的,隻怕要許久工夫呢。
流光一個人等著無聊,香子又被管家叫去打下手去了,連個話的人都沒有。
她自個兒揭了頭上喜帕,屋龍鳳紅燭燭光刺眼,流光眸子微微一眯,一睜眼便看見桌上果盤、喜餅中間那壺高聳而出的酒,她本能地吞了吞口水,心眼、嘴皆癢癢幹幹的,今被擺弄了整整一,什都沒喝上吃上,現在真是*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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