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同樣聽到了那聲怒吼，但卻不清楚這代表著什。　　直到十天之後，巫妖派出的野蠻人信使才找到了李昂的隊伍，傳來了巫妖受到重創，不得不提前返回阿瑞特部落修整的消息。　　巫妖那邊出了意外，雖然李昂這邊依舊順風順水，但也讓李昂感到有些莫名的擔憂。　　尤其是幾天之前，那一聲充滿怒火的咆哮，總是讓李昂心中隱約感到不安。　　“這次出來收獲夠多了，我們也回去吧。”　　布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野蠻人信使語焉不詳，或者說知道的也不夠多，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楚情況。　　問了半天，隻知道巫妖那邊在攻打第八個部落的時候，遭到了火刃氏族的圍攻。　　雖然兵力上的損失不算特別嚴重，但巫妖自身卻受到了很重的傷勢，不得不提前結束征戰，返回阿瑞特部落修養傷勢。　　這話一出，李昂立刻意識到出了大問題。　　受傷？　　多半隻是為了敷衍野蠻人，隱瞞真實的情況。　　作為一個亡靈生物，又是法師，普通的傷勢對巫妖來說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如果真的出現了影響戰鬥力的傷勢，巫妖還能活著，都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若是戰局真的到了那種程度，兵力上的損失怎可能像野蠻人信使說的那小？　　不過幾千骷髏，炮灰而已，就算全死光了，李昂也不會有多少心疼的感覺。　　最大的損失反而是野蠻人戰士，但算上之前的七次戰鬥，總傷亡也不過五百出頭，雖然不小，但也算不上重創。　　聯想到那聲莫名出現的怒吼，李昂思考了片刻，立刻同意了布的提議，放棄後邊幾個目標，直接掉頭返回。　　李昂這邊打下了九個部落，巫妖那邊打完了八個，雖然比預期的目標要差了些，但也勉強可以算作完成了任務。　　至少從收獲上來說，這一次出征非常完美，即使提前結束，也沒什不好。　　原路返回，一路上沒有什敵人，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雖然拖著大量的物資，但返程的速度比出來時要快得多，隻過了半個多月，浩浩蕩蕩的隊伍就抵達了阿瑞特神山腳下。　　沒有急著與野蠻人進行戰利品的分配，李昂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莊園，看到了虛弱的巫妖。　　“十一級？”　　李昂一眼就看出了巫妖現在的狀態，皺了皺眉眉頭，問道：“你又用真名的力量了？”　　“是的，主人。當時情況複雜，使用真名力量，是最好的選擇。”　　巫妖停頓了幾秒鍾，繼續說道：“主人，關於那次戰鬥的事等下再向您匯報，現在有兩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昂沒有接話，等著巫妖繼續說下去。　　“第一件事，我們活捉了一個食人魔獨眼暴君，在分配戰利品的時候，如果付出的代價可以接受，務必要得到這頭食人魔，它至少有聖域的潛力。”　　巫妖說出的第一個消息，就讓李昂陷入了震驚。　　聖域的食人魔？　　這至少是媲美人類天位聖域的戰力，再考慮到這是一個罕見的獨眼暴君，至少也能和最弱的傳奇相當。　　雖然說潛力不等於實力，而且兩者之間相差甚遠，但一個有傳奇級別戰鬥力的打手，哪怕僅僅隻是潛力，也足以讓李昂付出巨大的代價。　　然而，巫妖說出的第二件事，才是真正的重磅炸彈：“主人，這個世界，存在位麵意誌！”　　“位麵意誌？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說法。”　　李昂有些疑惑，壓根不清楚這是什東西，關注的重點依然在那頭食人魔身上：“食人魔晉級的資源，我們給得起嗎？還有，控製方法好像也有問題，我記得普通的魔法奴役卷軸對食人魔無效，如何確保它足夠聽話？”　　相比而言，巫妖更加重視位麵意誌的存在，這意味著此前對阿古斯位麵的構想有可能需要全盤推翻。　　不過，位麵意誌是未來需要考慮的事情，而食人魔獨眼暴君的歸屬，最多幾天之內就要有所決定。　　“食人魔的晉級相對簡單，隻需要魔法元素充沛的環境，然後吃飽喝足，就會自然晉級。這個種族的天賦，比惡魔還要驚人，簡直像是受到世界眷顧。”　　巫妖的語氣頗有些吃味，頓了頓，繼續說道：“控製方麵，最好的當然是靈魂契約卷軸，不過這個可行性不大。能夠實現的方法，最好的選擇是光明神術中的【靈魂淨化】，這個等級的神術卷軸在市場上的價格大約五萬金幣左右，隻需要兩張就可以完成洗腦，然後就可以使用魔法奴役卷軸了。”　　“十幾萬金幣，倒是不貴。不過，你真的確定，我們能養得起一頭聖域食人魔？”　　李昂還是有些猶豫。　　在伊尼德貴族的主流觀點中，人才很重要，有潛力的天才當然也同樣重要，但是，資源卻是有限的。　　有天才是一回事，能不能培養的起，又是另一回事。　　在過去的曆史中，有過太多的先例，不夠“有錢”的小貴族得到了一個天才，花了大量的資源卻沒有培養起來，最後導致破產，衰敗下去。　　如果得到了一個養不起的天才，未必真的是一件好事。　　培養？　　沒錢。　　不管？　　又太過浪費了些。　　“現在這個階段，每年在食人魔身上花上幾萬金幣就夠了。到聖域之後，這個數字會增加到五十萬以上，但是絕對值得。”　　巫妖想了一下，補充道：“按照食人魔自身經曆的時間計算。”　　一年幾萬金幣，絕對不算多。　　但若是考慮到隨著食人魔的晉級，這個費用還會持續增長，卻又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而且這是長期、持續性的開支。　　李昂反複計算了許久，還是沒有得出結論。　　猶豫了半天，開口問道：“你認為我們需要第二個強力的戰士？”　　李昂所指的，是山嶺巨人黑鋼。　　雖然兩者種族不同，潛力和實力看上去也有不小的差距，但就戰場上的作用來說，卻是一樣的。　　都是衝鋒陷陣，作為戰場前線支點的重裝戰士。　　“據我所知，維多利亞小姐對黑鋼似乎有其它的安排。”　　巫妖的意思很明顯了，若是將黑鋼放到了其它的位置上，那李昂必須重新尋找一個核心戰士，食人魔就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這個種族過於能吃，而且隨著等級的提升，對食物的質量要求也在不斷上漲。　　但是就戰場核心支點這樣的作用來看，少數幾個能夠和食人魔相媲美的種族，如巨人、惡魔等等，同樣也不是一般人養得起的。　　“我知道了，看野蠻人要價如何，再考慮吧。”　　李昂心大致有數，做出了決定。　　雖然在巫妖的勸說之後，李昂確實想要得到這個食人魔獨眼暴君，但並不意味著李昂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　　活捉的食人魔，將會在與野蠻人討論戰利品分配時，定下一個大致的價值。　　無論是李昂，還是野蠻人得到食人魔，都要給對方相應的補償。　　如果野蠻人要價太高，李昂也有可能選擇放棄。　　說完了食人魔的事，李昂想起剛才巫妖所提到的位麵意誌，立刻問道：“你幹你剛才說的位麵意誌是怎回事？”　　“主人，當時您應該聽到位麵意誌的聲音了。”　　巫妖的聲音中有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恐懼。　　若非不死之王真名的力量，引發了位麵意誌的怒火，或許要很長時間以後，才會知道這個位麵存在位麵意誌。　　而到了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　　李昂立刻想起了那一道充滿怒火的咆哮，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心下一沉，臉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位麵意誌的聲音，我這次使用不死之王真名的力量，消耗比上次更大，威力也更強，引起了位麵意誌的怒火。”　　巫妖沒有細說不死之王真名如何引動位麵意誌怒火，而是詳細講解了位麵意誌的資料：　　“主人，通常位麵意誌隻存在於無限接近誕生神靈極限的低級位麵，而若是一個位麵有了神靈，位麵意誌很快就會被神靈消滅，所以高等位麵中不可能存在位麵意誌這種東西。”　　想了一會，巫妖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隻得換了一個說法：“如果將整個位麵看做是一個生物，位麵意誌，就是這個生物的靈魂，或者說意識。但是和真正生物的靈魂，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說到這，李昂終於明白那絲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李昂曾經見到過關於位麵意誌的描述，但卻沒有詳細的資料，因而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不過就算沒有忘記，也沒什用，因為那段描述說的還沒有巫妖解釋的詳細，除了一個名字之外，壓根什都沒有。　　“位麵意誌對我們有威脅，或者好處嗎？”　　李昂立刻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都有，但是威脅更大一點。好處……不一定能得到，概率很低。而且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事情，需要主人您有更強的實力才行。”　　巫妖搖了搖頭，沒有細說位麵意誌能夠帶來的好處，而是重點說明了它的威脅：“知道阿古斯有位麵意誌存在，很多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比如發狂的半獸人和巨魔。”　　李昂立刻明白了巫妖的意思，疑惑道：“你是說，這是位麵意誌做的？”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合理解釋了。”　　巫妖試圖盡量用簡單的語言，描述出位麵意誌的舉動：“從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個位麵意誌誕生不久，還不夠強大，否則發狂的就不會隻有半獸人和巨魔這種智慧低下的生物。如果是成熟期的位麵意誌，野蠻人也絕對不可能幸免。”　　“他的目的是什？”　　李昂更加疑惑不解，任何殺戮總是要有目的，雖然說位麵意誌並沒有直接出手殺戮，但讓生物陷入發狂的狀態，和真正的殺戮也沒有多大區別了。　　“為了成長，生命的能量，是位麵意誌成長的養料。”　　巫妖想了一會，打了個比方，說道：“這個位麵，就像一個牧場一樣。所有的生物，都是位麵意誌圈養起來的羊群。羊群長大了，就要被吃掉，成為牧場主人成長的養分。”　　也就是說，隨著死亡的生物越來越多，位麵意誌也會越來越強大。　　李昂立刻有了不妙的感覺。　　果然，巫妖又說出了一個壞消息：“現在位麵意誌還不夠強，隻能從精神層麵影響智慧較低的生物。隨著位麵意誌不斷成長起來，能夠使用的能力也會逐漸增強，甚至可以控製整個位麵的環境，製造天災來進行大規模的殺戮。這個時間不會很久，位麵意誌要不出現，一旦出現，就會在很短的幾年之內進入成熟期，到時候除非有神靈誕生，否則位麵意誌就是無敵的存在。”　　巫妖沒有說的是，位麵意誌雖然是無敵，但也僅僅隻是在本位麵之內無敵。　　不過，這一點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若是讓位麵意誌成長起來，李昂必然會失去阿古斯這個重要的根據地。　　這其中的損失，簡直不可估量。　　李昂的眉毛幾乎擰成一個川字，沉默了許久，問道：“有辦法解決？”　　“首先要減緩位麵意誌成長的速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先一步搶走位麵意誌的養料，用抽取生命力的方式大範圍的殺戮。”　　巫妖很快提出了解決的方法：“其次，要在位麵意誌進入成長期之前殺死它，最好是由主人您親自殺死，這樣可以得到最大的好處。如果失敗，就必須在位麵意誌進入成熟期之前，撤離這個位麵。”　　“再具體一點。”　　“我們現在能夠做到的，除了我的不死之王真名，和您的死亡真名之外，就隻有您的枯萎光環了。被枯萎光環殺死的敵人，位麵意誌得不到足夠的養料。”　　巫妖想了一會，繼續說道：“至於殺死位麵意誌，必須要先進行削弱，最好的方式是改變環境屬性，範圍越大越好，如果能改變整個位麵的環境屬性，位麵意誌就會衰弱到瀕臨滅亡的程度。在削弱之後，大範圍的靈魂攻擊可以有效對位麵意誌造成傷害，但是最低也需要相當於八級魔法的攻擊。”　　兩個條件都不是容易達成的。　　李昂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開口道：“和野蠻人分配好戰利品之後，我們需要回一趟主位麵。”　　“確實如此。”　　巫妖立刻表示讚同。　　李昂再一次開口問道：“你有能力建造大範圍的亡靈國度嗎？”　　“需要十五級的魔力，這是底線。”巫妖的要求，意味著又是數個祭品被送上祭壇。　　“需要什材料，列個清單給我，我去和野蠻人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