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屏住了呼吸，隻聽見周圍起哄的聲音蓋過了一切卻蓋不住她的心跳聲。

    呼~

    謝寧做了個深呼吸，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張燦直挺挺的站著，賈青山已經跑得不見蹤影，圍觀群眾們倒是看著這熱鬧，還不遠離開。

    “鬆開。”張燦冷冷的聲音從胸腔發出。

    “啊？”謝寧還沒反應過來。

    “你，鬆開我。”張燦拍了拍謝寧緊緊抱在一起的雙手，手背立刻傳來一陣溫暖。

    “哦。”謝寧一下子醒過來，倒退好幾步，撞到就站在她背後的翟一靜。

    “以後我要打人的時候你給我躲遠點兒！”

    “蛤？”謝寧被嚇到了，她看見張燦一回頭，眼睛都紅了。

    “走，別理他，他有時候跟個瘋子似的。”翟一靜握住謝寧的手，眼睛卻瞪著張燦，這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秒鍾就分出了勝負，張燦的目光撤退了。

    謝寧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離開的，被翟一靜拉著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去，她偶爾，鬥膽抬眼，看見夕陽落在翟一靜的側臉上，映出好看的柔光，和她的聲音一樣，和她的頭發一樣，和她的笑容一樣，可以溫暖一切慘淡。

    直到兩輛班車一前一後駛過，謝寧才回神。

    “靜學姐，你的班車開走了……”

    “走了就走了唄，聽西邊操場開了家西餐廳，我想去試試，請你啊。”

    “啊，好。”

    翟一靜看著謝寧笑了，謝寧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似的。

    “好吃嗎？”

    “嗯。”

    其實即便是號稱這家餐廳招牌菜的雞扒飯，也沒那好吃，番茄醬一股子罐頭的廉價香味，但卻讓謝寧的胃很滿足，她不敢看翟一靜，隻是盯著翟一靜麵前的意大利麵，也問她味道怎樣。

    “這比我以前的中學好，中學校園在大學校園，出了圍牆，還有大院子，一點點往外麵走，好像闖關升級一樣，也不知道高考以後，我又會去到哪？”

    “靜學姐，你不是都收到中央美術學院的保送名額了嗎？“

    “哪有的事？你聽誰的？“

    “大家……”

    “別信，都是胡八道的，這種保送名額怎會落在我們這個普普通通的中學。”

    “哦。”

    “但我還是要上中央美院，自己考。”

    翟一靜露出一絲苦笑，眼白上有難以察覺的血絲。

    “那學長呢？也跟你一起去北京？”

    “他？哈！”翟一靜笑了，笑得更苦了。“他有他的打算，他不會走的，他會留在湖濱市，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對他來湖濱大學以外，還有更大的圍牆，更大的院子。”

    “那怎辦？”

    “什怎辦？”

    “你們……”

    “沒有我們……”

    “哦……“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是複讀生。就是為了複讀，我才會轉到你們學校的。”

    “對不起……”

    “為什要道歉啊傻孩子。”翟一靜摸了摸謝寧的腦袋，“上次我成績也不錯，上湖濱市美術學院很輕鬆，但我要的，是中央美院。”

    “靜學姐……”

    “很難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