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氏跟方長應一臉喜色的到了家中，就覺得家氛圍有些不太對。

    方田氏還沒琢磨出味來，就見田氏一臉急色的衝了上來：“娘，艾娘屋那金釵是不是你拿去了？”

    方田氏還沒話，方長應就嚷嚷開了：“大嫂，你這啥態度啊，咋跟娘話呢？”

    一旁蹲著沒吭聲的方長莊站了起來：“老三，你這才是啥態度啊？咋跟你大嫂話呢？”

    “行了！吵啥吵。”方田氏不耐煩的對田氏道，“不就是拿了你一根金釵子嗎？我給老三媳婦當聘禮了。”

    田氏聽了差點暈過去，怒急攻心下，話也顧不上平日的賢惠了：“娘，你咋能拿艾娘的金釵給三弟當聘禮？他平時在家遊手好閑的，成個親的聘禮都要用侄女的飾，出去多難聽！”

    “你不，我們不，有誰知道。”老方頭不耐煩的敲了敲煙杆，“都是一家子，還計較的這細，老大媳婦你這咋做大嫂的。”

    田氏眼含著一泡淚，嘴唇直哆嗦。

    她這是嫁了戶什人家啊！

    當年要不是姑姑方田氏一個勁的保證會對她好，自己爹娘又看在好歹是一家子出去的份上，嫁進了這個一窮二白的家當長房媳婦，操持這個操持那個，就得了個這個結果？

    方田氏看了田氏一眼，尖銳道：“拿你個金釵，就心疼成這樣了？老三好不容易結個好親，二房都出了十兩銀子，你大房出點銀子咋了？平日躥和我去找二房要錢倒是要的歡，那時候你咋不想是問三個侄女要錢呢？到你自己出錢了，就不舍得了是吧？就開始拿不能讓侄女出錢來臊你公婆了？真是不要臉！”

    方長莊滿臉通紅：“娘，也不是那樣。主要，主要那金釵是艾娘的，也不是我媳婦的啊。”

    方長莊不話還好，一話方田氏就覺得這大兒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聲音更尖銳了：“咋著，艾娘的又咋了？我這當奶奶的，平日給她那多好東西，那疼她，還不能拿她個金釵了？她跟那萬老爺不清不楚的，她三叔結個好親，以後還不是會好好幫襯她一把？讓她出個金釵又咋了？”

    ，就你平日給她那些，加起來連那根金釵的零頭都不到。

    田氏心中嘲諷的笑了笑，擦了擦眼淚。她知道對於金釵價值的話不能再了，不然那不要臉的一家子還是非得讓她出錢不可。她換了種法，“娘，你也了，艾娘跟那萬老爺不清不楚的，我這當娘的難道就不急嗎？可是娘你把萬老爺給的金釵拿去送了別人，到時候讓萬老爺誤會艾娘，以為艾娘糟踐東西，那可咋辦？……要是艾娘壞了名聲，那再影響了江哥兒，又咋辦呢？”

    一提到江哥兒的前程，連方田氏都閉上了嘴，老方頭也有了幾分遲疑。

    方明江能考上秀才，這點誰都深信不疑。

    考上秀才後，他們整個方家都能改換門麵了。看看隔壁王家村的王老秀才，開了個學塾，整個家人走出去都受人尊敬的很。

    老方頭猶豫的看向方田氏：“要不，你再跟親家一？”

    方田氏對著田氏翻了個白眼：“人家親家是富商，就是為了走過過場，誰還看得上你一支金釵啊？人家了，等閨女嫁過來的時候，連著那聘禮也一起帶回來，金釵到時候還不是咱家的？”

    “真的？”田氏喜出望外。

    方田氏見田氏這樣，就啐了她一口：“你是沒見人家那幾十箱籠的陪嫁，也就你眼皮子淺，盯著個金釵不放！”

    金釵能再要回來，已經是大大出乎田氏的意外了，她也就沒在乎方田氏什，麻利利的抹了把臉：“娘，你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整點吃的。”

    “哎呦，這態度變得，”方田氏陰陽怪氣道，“敢情我這又當姑姑又當娘的，在你心還比不上一支釵子呢。”

    田氏沒回話，快步出門去了廚間。

    那金釵能要回來就行了，到時候她就能拿去賣個幾十兩銀子，去補貼江哥兒了。

    除此之外，她什都不在乎。

    這幾日方家張燈結彩，一副辦喜事的模樣，熱鬧的很。即便方家在村的名聲再怎不好，這種添丁進口的紅事，村大多數人還是會過來送個份子錢。

    方田氏請了村主持紅白喜事的賬房過來一筆筆記著份子錢，見著那入賬的筆筆銅子，雖然都不算多，但加起來也不是一筆數目了，樂得方田氏笑顏逐開。

    有鄰居磕著瓜子過來湊熱鬧，瞥了一眼那記著人名跟禮金的喜事冊子，吐掉瓜子皮，笑嘻嘻道：“方嫂子，我可聽了啊，你家那個爭氣的孫女為著叔叔成親出了十兩銀子呢。我看著這冊子上咋沒寫啊。”

    話雖然都是豔羨的語氣，但那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叔叔成親，竟然還要隔了房的侄女掏錢，還一掏就是十兩銀子這多。聽當初直接上門討要了，張口就是要一百兩因子，真是……真是從來沒見過這不講究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