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方艾娘萬啟原拋棄了她,一開始方家的人還都不相信,但看著方艾娘那副傷心難過的模樣做不得假,一個個都呆若木雞起來。
先回過神來的是方長應,他大叫一聲:“艾娘,是不是你做了什讓萬老爺不高興的事?!趕緊去認個錯道個歉!”
聽方長應這一,田氏也回過神來,去扶方艾娘,一邊埋怨道:“艾娘你這妮子,話也忒嚇人。即便是新婚燕爾的兩口,誰還不拌兩句嘴,吵幾個架呢。再萬老爺比你大那多,思慮也定是比你周全許多,你肯定是哪做得不合他意了。送你回來的馬車還在外麵嗎?你趕緊央人家載你回去,去給萬老爺服個軟。”
一邊著,一邊手上用了勁,把方艾娘往外推。
方艾娘神情萎靡,任由田氏將她推出了門外。
向來疼愛她的奶奶方田氏也一個勁的叮囑:“艾娘聽話,別鬧脾氣,趕緊去跟萬老爺作個認個錯就行了,別耍孩子脾氣。”
方家的大門,在方艾娘麵前關上了。
方艾娘站在方家門外,雙眼無神。
實際上,她現在也亂的很。
是因為她不懂事犯了錯嗎?
不不,她根本什都沒做啊……
方艾娘想起在船上,萬叔懷摟著個十一二歲的女童,細心喂她吃食的模樣,臉上驀的一白。
那樣子,往前幾年,不就是萬叔對她的做派嗎?
她忍住不往深想,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踉踉蹌蹌的去了萬家停馬車的地方,卻現車夫已經駕著馬車走遠了。
一陣輕風吹過,方艾娘卻覺得渾身無比寒涼。她抱緊了雙臂,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
或許,或許真的是自己哪做的不好。
明,明好好打扮一翻去向萬叔認個錯好了。
這般安慰一翻自己,方艾娘總算是恢複了幾分正常。
好不容易叫開了方家的門,開門的是方田氏。她見方艾娘去而複返,臉上一陣緊張:“你這孩子,咋這不聽勸呢?趕緊去跟萬老爺陪個罪。”著又要關上。
“奶奶,馬車走了。”方艾娘連忙道,“我明日好好打扮一番再去賠罪,更像話些。”
方田氏聞言停下了關門的動作,上下打量了一番孫女。
大概是舟車勞頓,加上這番打擊,方艾娘臉色白,整個人都看著不是很精神。
方田氏想想也是,誰願意看到別人邋邋遢遢的過來道歉的?
她這才又開了門,放方艾娘進來,一邊嘮叨道:“孫女啊,你娘得沒錯,這哪有不吵架的呢?萬老爺可是咱方家的貴人,你可得好好伺候人家。你三叔那事……不是,我是,等你哥日後考上秀才進了仕途,可少不得要人家萬老爺幫著疏通疏通的。你這幾年被寵的厲害,莫不是忘了你隻是個農家女吧?哪有跟萬老爺脾氣的道理。回頭可一定要把萬老爺給哄好了……”
方田氏絮絮叨叨的,方艾娘無心應付,敷衍的應了幾聲,一頭紮進了自己屋。
方艾娘好好洗了個澡,坐在梳妝台前擦拭頭上的水時,看見鏡子那已脫離了女童稚氣,明顯帶上了少女姿色的自己,方艾娘卻感到了陣陣恐慌,伸手就把黃銅鏡給扣倒在了梳妝台上。
她想到隨著她的長大,對她日益冷淡的萬叔。
“不,不會的。萬叔送我這多東西呢,肯定不會的……”方艾娘喃喃自語,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萬啟原這座靠山。她所有的錦衣玉食,都是來自於他。她已經過慣了這種精致的日子,再讓她回去過普通農女的日子,她哪過得慣?
方艾娘擦幹頭,滿是恐慌的躺在床上,一直挨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田氏就過來喊方艾娘起床了。
“艾娘,快醒醒,你該去萬老爺那了。”田氏不敢像方艾娘時候一樣拍打她的臉頰喊她起來,怕留下紅痕,惹了萬老爺不喜。她幅度的推搡著方艾娘的身子,方艾娘這才沉沉醒來。
結果方艾娘這迷迷糊糊一睜眼,田氏就失聲叫了出來,嚇得方艾娘一下子就清醒了。
“娘你幹啥。”方艾娘揉著眼睛,不滿道。
田氏比她還不滿,帶著幾分怒意的把黃銅鏡拿給方艾娘看:“你還問我?!你不知道今要去萬老爺家跟人家道歉嗎!你看看你這鬼模樣!你咋這不上心!”
方艾娘定眼看去。
黃銅鏡雖然模糊,卻也能隱約看到她眼眶下一圈黑,活像被人打了兩拳。
方艾娘也有些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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