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艾娘去了萬府的事，方家人心都有數。

    當晚方艾娘沒回來，方家人心還挺高興，這明什，明方艾娘被留宿了，複寵了。

    尤其是田氏。

    方艾娘走之前她偷著往方艾娘懷塞了一包藥粉，那是她特特去山溝溝的辛家集找那個據曾經做過老鴇，現在從良回鄉下養老的魏老嬤買的。

    她悄悄告訴方艾娘，這藥是窯子助興用的，讓她瞅準時機給萬老爺下了，先生米煮成熟飯再。

    方艾娘雖然滿麵嬌羞，卻也沒把懷那包藥粉扔出來。

    見閨女一晚上沒回來，田氏欣慰的想，萬老爺那好歹是穩住了。

    雖丟了金釵，但穩住萬老爺，何愁沒有第二支第三支金釵？

    這樣，還用愁江哥兒在縣學堂的用度嗎？

    然而第二日，田氏也沒等到女兒派來的人。

    她有點急了。

    明明跟方艾娘商量好了，事成後派個下人過來一聲。

    這一直等到日落，也沒見有來傳話的下人，倒是方田氏出去遛彎時又聽見村子有人閑話，方菡娘家的那個丫鬟，今穿了一身好料子的綢緞衣裳出來，是大姐給買的，這方菡娘可真大方。

    方田氏憋著一肚子氣回了家，就開始脾氣，指指地的罵方菡娘白眼狼，不懂孝順，給家丫鬟買衣裳都不給她這個當奶奶的買。

    又她才不稀罕，等她乖孫江哥兒考了秀才回來，她就是秀才家的老夫人，到時候巴結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那一個！

    田氏撇了撇嘴，心越焦急方艾娘到底搞定萬老爺沒有。

    這到了晚上，田氏實在有些憋不住了，用了飯收拾好後，回屋跟方長莊商量：“你艾娘她，咋還使人給家報個信呢？”

    方長莊也有些遲疑：“要不，明兒我去縣看看？”

    “恩，你去看下吧。”田氏憂心忡忡道。

    結果這又過了一日，大清早的，方長莊正蹲在院子洗臉，就見著早起去遛彎的方田氏臉色青的急急回來了。

    “媽，咋了？”方長莊問。

    方田氏來不及回答，急著把大門一關，仿佛身後有什在追她！

    “壞事了！”方田氏急火火的，“萬家出事了！”

    方長莊還有點迷糊：“哪個萬家？”

    方田氏一跺腳：“還問哪個萬家？萬老爺啊，艾娘去的那個萬家啊！”

    方長莊如夢初醒：“萬家？能出啥事啊？”

    方田氏剛想，卻看見田氏從廚房衝了出來：“娘，萬家出啥事了？”

    “剛才我聽高嫂子的，她兒媳在縣城飯館給人刷盤子，昨回家，前的時候看見帶著刀的官兵把萬家給圍了，都不讓進人！後頭直接把門給封了！”方田氏跺了跺腳，“高嫂子還，她兒媳見著方菡娘從門出來！”

    “又是方菡娘！”田氏聽了簡直如遭雷擊，萬家被封了，那她的女兒？……田氏對方菡娘這三個字簡直深惡痛疾。

    她猛的扯下腰間的圍裙，“我去找她問個清楚！”就大步往外門外跑。

    “你給我回來！”方田氏尖銳的扯著嗓子喊道，“問清楚有啥用，現在艾娘沒回來，肯定是一起讓官府逮起來了！那萬家犯了事，艾娘跑不了！”

    田氏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頹然的停下，在大門前慢慢癱了下去。

    然而方家人不去找官府，官府卻找上了門。

    萬家被封的消息傳出來後，這兩方家的人一直夾著尾巴做人。誰曾想，這日午後，家還是進來了幾個穿著衙差服色的官人，腰間挎著刀，冷著臉，當即就把在院子抽旱煙的老方頭給唬住了。

    其中一個衙差公事公辦的冷臉道：“誰是方艾娘的家人？”

    方田氏聽著動靜，撩了門簾出來看個究竟，見著那幾個衙差，腿一下子就嚇軟了。

    方長應出來看熱鬧，他機靈些，連忙去大房把方長莊跟田氏都喊了出來。

    “大哥大嫂，官爺找你們。”方長應把方長莊跟田氏往前頭一推，露了半個頭喊，“官爺，這就是方艾娘的爹娘，有啥事找他們，我啥也不知道。”

    田氏心把方長應罵了個半死，連方長莊都對方長應恨的有些牙癢癢。

    那幾個衙差打量一番，點點頭：“行，你們跟我們去趟衙門。”

    這話一出，田氏腿都軟了，靠方長莊扶著才沒有當眾跌坐地上這丟人。方長莊也沒好哪去，一聽去衙門，雙股戰戰，臉色都有些白了：“……官爺，我們，我們是犯了啥事啊？”

    衙差冷著臉：“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方長莊跟田氏被衙差帶走了。

    六神無主的方田氏跟老方頭在方家院子麵麵相覷，方長應嘟囔道：“我就，大嫂就不該那功利，勸艾娘去勾搭那個什萬老爺，這不，栽了吧。”

    方田氏眼下哪聽得這種喪氣話，伸手打了方長應胳膊一下：“瞎啥呢。你別忘了你那聘禮就是萬老爺給艾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