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公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他知道，二弟的沒錯，若是他們娘知道了這事，為了保全兩個外甥女的名聲，她即便再不願意，也會同意徹底分府這一條。

    但，事情一定就到了這種毫無轉圜的地步了嗎

    書房頭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而正當這時，廝在書房外頭輕聲通稟：“國公爺，表姑娘求見。”

    平國公同阮二老爺都愣了愣。

    平國公已經知道了他這個外甥女絕非尋常女子。他頓了頓，便對門外道：“請表姑娘進來吧。”

    阮二老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心情，重新坐回了椅子頭。

    平國公看了阮二老爺一眼：“注意一下，別在外甥女跟前丟了臉麵。”

    阮二老爺沒吭聲。

    這些日子，他們二房發生了那多事，他這個二舅舅，在方菡娘這個外甥女跟前，應該早就是形象全無了。

    沒多時，廝殷勤的幫方菡娘推開了書房的門，方菡娘客氣的朝著廝微微點了點頭之後，邁進了書房。

    見阮二老爺也在，方菡娘倒是絲毫不意外，大大方方的衝著兩位長輩行禮：“菡娘見過大舅舅，二舅舅。”

    平國公抬了抬手，示意方菡娘不必多禮。

    “這冷的，又這晚了，菡娘過來有什事？”同方才那個疾言厲色板著臉的國公爺仿佛不是一個人，平國公和藹的對著方菡娘笑著，問道。

    方菡娘微微抿了抿唇：“那我就不跟兩位舅舅藏著掖著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吧兩位舅舅，不知道關於孔氏這事，可商議出對策了？”

    方菡娘問的這般直接，難免讓阮二老爺有些尷尬的答不上話來。

    平國公倒是心態平和的很，他搖了搖頭：“眼下所有的法子，可以預見成效甚微。”

    方菡娘的眼睛璀璨如上的星辰，她的聲音清清脆脆：“菡娘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兩位舅舅可否聽菡娘一言？”

    方菡娘從外院回到芙蕖堂時，夜色已然深了，風夾雜著雪粒往人臉上直砸。

    平國公不放心方菡娘一人回去，特特喊了兩個丫鬟送獨身而來的方菡娘回內宅去。

    一個給方菡娘在前頭打著燈籠，一個給方菡娘在後頭撐著傘。

    方菡娘沿著抄手遊廊慢慢的往院子頭走。

    打燈籠撐傘的兩個丫鬟將方菡娘送到房門前，便屈膝回去了。

    方菡娘屋子頭的丫鬟們連忙迎上來，秋珠在前頭。

    她下午去替方菡娘出城辦事，也是剛回來不久。

    秋珠親自為方菡娘挑了門簾，知道這不是談那件事的時候，她隻低聲稟告了屋頭的情況，道：“兩位主子都在呢。”

    秋珠話頭的“兩位主子”，指的自然是方芝娘同方明淮。

    方菡娘進去的時候，方明淮已經脫了鞋，隻穿了中衣，躺在隔間的軟塌上睡著了。

    方芝娘輕輕的給方明淮蓋好了錦被，守在方明淮身邊，拿了本書在那看著。

    見方菡娘進來，方芝娘高興的很，放下書，趿著寢鞋，朝方菡娘奔了過去，膩在方菡娘懷：“大姐。”

    方菡娘抹著方芝娘柔順的頭發，又去看了看方明淮睡得好不好，有些心疼的輕聲道：“你們兩個也是，怎不回去睡？”

    方芝娘輕輕的搖了搖方菡娘的手，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女孩兒的撒嬌：“大姐，你吃完飯就出去了，我們有些擔心你嘛。”

    方菡娘輕輕的點了點方芝娘的額心，苦口婆心道：“再怎擔心我，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

    方芝娘的吐了吐舌頭。

    方菡娘歎了口氣，看了下方明淮熟睡的紅彤彤臉，有些頭痛的轉頭對一旁的秋珠道：“今夜便讓他在這隔間睡吧，讓當值的丫鬟守好夜，隔間頭的火盆不要斷了，心些人都睡著了，再移來移去，萬一著涼了就不好了。”

    按理，男女七歲不同席，即便是姐弟，因著方菡娘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八歲的方明淮也不能算是孩，兩人其實是不能待在一個房間頭睡的。

    即便一個是主臥，一個是隔間，那也是不行的，恐怕會遭人詬病。

    但秋珠仿佛不知道這事似的，在她看來，以她們姑娘的妥帖，若是有不妥的地方，那是不會這樣特特囑咐她去辦的。

    於是秋珠什也沒，點點頭，立即去把這事吩咐下去，務必辦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