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龍問道：“老大，結案嗎？”

    “這個案子不能隨便結案，先封卷吧。”石鐵心在火車墜落案的卷宗上寫了個“封存”，暫時擱在一旁。

    不結案，還有再調查的機會。結案了，那個青年的死因基本上會永遠被隱藏。若真有冤情，便再不會昭雪。

    大部分警長不會這做。

    警長們並非天生沒有正義之心，全無正義之心的人打從一開始也不會想去當警察。但是老是不結案會影響警探的業績，更會被上麵責罰，被媒體圍堵，甚至被民眾斥為無能。

    一次兩次，三次五次，從前熾熱的心也就涼了。

    因為這種內外部環境，很多懸案都草草結案了事，也不知這種局麵的出現到底是誰的責任。

    但石鐵心不在乎這個，他隻想實事求是。

    “對了，李家豪的父母得到賠償了嗎？”石鐵心一直很關注那對老夫婦。

    “不知道，我去問問。”

    程龍跑去打聽消息了。

    十幾分鍾後，他又急匆匆的跑回來，臉上滿是憤怒：“老大，不好了，出事了，老太太被打的住院了！”

    “什？！”石鐵心豁然起身。

    聶之城，聖愛醫院。

    護理病房中，李家豪的老母親正戴著氧氣麵罩，人事不省的躺在病床上。前天被混子毆打後，老太太一直昏迷不醒，隻能靠醫療器械勉強維持著生命。醫生說有可能誘發腦血栓，或許會成植物人，更可能挺不住就走了。

    而李家豪的老父親則悲痛的坐在病床邊，雙手抱著頭，一聲不吭，了無生氣。

    他已經兩頓沒吃飯了，但他一點吃飯的想法都沒有。失去兒子的難過，老婆昏迷的絕望，被打受傷的悲憤，還有聖愛醫院高昂的醫療收費，都讓這個中老年男人幾近崩潰。

    “18床，該繳費了。”一個護士走進來，麵色冷漠，厚厚的粉底讓她看起來像是戴了一層非人的麵具：“聽到了嗎18床，預付款用完了，趕緊去繳費。再不去的話，我就隻能把你們轟出去。”

    老父親渾身一顫，艱難的抬起頭，露出了祈求的神色。他張開嘴，聲音幹澀的說道：“能不能再寬限兩天？我已經給親戚打電話了，我的兩個侄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這就到！”

    由於咼國的內部大撕裂，銀行轉賬係統幾乎崩潰，金融機構之間互相不擔保。所以從前繁盛的轉賬業務，現在隻要是跨城跨州就肯定跨行，而跨行轉賬則變得很複雜，需要預約，更需要高級VIP身份。

    平頭百姓哪有那多VIP身份？有的VIP專門做這種轉賬業務，但是抽水不少。所以兜揣著紙幣靠人轉運，已經成了現在的新常態。

    咼國金融係統可以說是一朝回到了百年前。

    護士不為所動：“我不在乎什親戚，我們這不是善堂，交不起錢就別看病。既然兩天之後有錢，那就兩天之後再來看病好了。來人啊，推走！”

    兩個膀闊腰圓的護工滿臉淡漠的走進來，卷卷袖子準備動手。

    老父親心急如焚，他老伴現在的情況別說出院，就是停了氧氣都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他身體老弱，而且剛剛被混子痛打一頓。為了省錢給老伴看病，他自己一直強撐著，渾身上下動一動都會疼。現在麵對兩個氣勢洶洶的護工，又怎可能抵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