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到省，總共飛行三個時。早晨七點多一點，紀澤落地。紀澤昨晚用了全部的腦力打了比賽，又整夜沒睡，下了飛機後紀澤的頭已經熬得劇烈的疼痛。他站在機場大廳伸了個懶腰，還是沒有精神，就去衛生間掬了一捧冷水洗臉。冷水到臉上，像是刀割一般，紀澤卻把臉捂在手，無聲的笑出來。

    南方的省，冬濕冷到骨子，又沒有暖氣。紀澤穿了棉衣，出了機場都冷得一個激靈，譚可的身體那單薄，能不能耐得住？紀澤這般想著，眉頭又糾結在一處。

    紀澤又幾經周折坐上去往譚可所在的村子。車往省的西邊開，山路九曲回環，景象越來越荒涼。整個世界都被濃霧染成一種寂寥的煙灰色。紀澤裹了厚厚的羽絨服，坐在靠窗的位置，透過泥漿點點的車窗去看外麵的景色。放眼望去，萬仞重疊，氣勢磅。他突然想到自己高中時學過子瞻先生的文章，

    “至莫夜月明，獨與邁乘舟，至絕壁下。大石側立千尺，如猛獸奇鬼，森然欲搏人；而山上棲鶻，聞人聲亦驚起，磔磔雲霄間；又有若老人咳且笑於山穀中者，或曰此鸛鶴也。”紀澤身旁的每一個人都麵容平靜，整個車子隻能聽到一個孩童熟睡的聲音和車外偶爾掠過的鳥叫。紀澤心的躁動突然就平息下來，去見譚可的欲望也不再叫囂。

    這算是一種幸福了吧，他循著女孩的蹤影，走過女孩走過的每一步路，看過女孩眼睛經過的每一幀風景，呼吸著同樣青翠的空氣，也許還遇見過同樣的人，最終，跨越千山萬水，他要去到她麵前，道一句，好久不見。

    紀澤整整坐了八個時大巴，最險的地方，半時才往前挪動一公。這是一種完全把筋骨給拆開的疲憊。等他摸索到達譚可支教的那個村莊時，已經完全黑透。山海拔高，夜即使無風，還是會感到刺骨的寒冷。山也沒有燈，紀澤就這樣提著行李，用手機照明，深一腳淺一腳的循著唯一的一條山路去找希望學，去見她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