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覺得,4個時辰竟過得這般慢,就好像以前跟師父窩在山上,個把月都沒有仙友來訪的時候,雖然那種情況不多,但一旦發生那是真的寂寞呀,恨不得跟花花草草上幾句。
現在的我跟那時也差不多,整日窩在斯年的衣袖,大氣都不敢出,就怕漏了馬腳。
斯年倒是給我弄了許多好吃的,但總覺得沒有恣意地在陽光下吃著好吃。而且,就憑我現在這副“桂花糕”樣,能吃啥?一塊肉脯就是我一的量了,慘,忒慘了。
所以,反複思量後,我覺得我得自己找點兒樂子。
“哎喲,斯公子,早,您這衣裳是……”
迎麵而來的是我家後廚為數不多一位瘦不拉幾的夥計,不高,但人很有意思,我往後廚跑的時候就喜歡跟他扯皮,方圓十幾的八卦他都能添油加醋地給我講出來,不帶重樣的。
斯年順著對麵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袖,原本平滑柔軟的布料變得毛毛躁躁的,還抽了不少絲,有幾處都透光了。
“嗯……大概是昨晚招了老鼠了。”
聽了斯年的話,後廚的夥計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估計真是老鼠,現在這老鼠都不怕人了,動不動就出來瑟瑟膈應你,我衣裳也被咬壞過好幾件,為了這事兒,我還讓大花去我那遛遛,結果抓了老的又出來了的,耀武揚威的,煩死人。”
斯年頗具深意地笑了笑,“我屋的就是個的,確實挺能折騰的。”
“的?的更賊的很,滑不溜丟,竄來竄去的,一溜煙就沒影兒了,抓住機會,能收拾趁早收拾了。”
“的極是,我一會兒便回去找找。”
“可得好好找找,以絕後患,我這還有點老鼠藥,要不給斯公子你弄點?”
“那倒不用,我這老鼠好上鉤。”
“哦,那估計是個貪吃的。”
此時,我正待在斯年的衣袖,兩隻手的兩端各自拽著一個線頭,腳底下還踩著兩根,正把手兩個線頭接在一起,這倆人都對話我是一句不落的聽進了耳朵,包括某人含沙射影的聲音。
你大爺的!居然我是老鼠!你才是老鼠呢!還趁早收拾了!還永絕後患!還老鼠藥!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等我變回去不多捉幾隻老鼠放你和斯年屋!
覺著不解氣,我又從斯年的袖子上抽了好幾根線,讓你我!讓你我!直接給你抽成兩袖清風!
哎?這個成語好像不是這用的……算了,管他呢!
那瘦夥計又和斯年抱怨了會兒他那的老鼠,便被綠喬他爹喊去後廚幫忙了。這夥計走的時候我施法放了塊石子兒在他的腳下,他沒注意,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我透著斯年袖子的光,將這一切看得仔細,心想,唉,可惜了可惜了,就差一點兒。
一陣不太大的晃動襲來,斯年將藏著我的那個胳膊抬了起來,剛好跟他的娃娃臉平齊,透過千瘡百孔的衣料,我看見了斯年那張放大了的臉。
斯年開口道,“看你這神情,莫不是覺得那人沒摔倒有些可惜?”
我拿出我自以為最凶狠的眼神瞪著斯年,“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什老鼠,明明就是拐彎抹角的我,真當我傻聽不出來,你這人忒心眼,不就是袖子不好看了嘛,回頭我把那邊袖子也給你抽抽線,兩邊一樣就好看了。”
斯年挑了挑眉,“你確定?”
我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確定!”
我暗忖,嘿嘿嘿,讓你我是老鼠,我就給你找點麻煩,衣裳又不是我的。
斯年抽了抽嘴角,看著我,半沒話,最終還是整了整袖子,轉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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