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薔如同聽到晴天霹靂，她雙眼大睜，滿目質疑：“說季董和我有血緣關係，爸確定你不是隨口編瞎話騙我？我媽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女人，要照你剛才那說，難不成你除過我媽以外，還有……”

    嘴的聲音突然打住，許薔瞬間像是不認識其父似的，連連搖頭：“怎可能呢？爸你……你背叛我媽，

    很多年前就背叛我媽，甚至和外麵的女人連孩子都有生下，爸……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怎會這樣？

    許薔不想相信其父所言，但許燕青的神色絲毫不像是作假，這也就是說……這也就是說，唯夏的季董，很有可能真和她有血緣關係，是她爸不知道在哪年和外麵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

    許婷在書房門外偷聽，雖然隻聽到隻言片語，卻和許薔一樣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回大院。”許燕青沒有多說，他從許薔身上收回視線，眼瞼低垂，看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

    被妹妹許薔一通電話催回家，許凱進門看到女兒許婷神不守舍地坐在沙發上，張嘴就問：“家是發生什事了嗎？”

    許婷搖頭：“我不知道，是姑姑給你打的電話。”

    車玉梅這時說：“薔薔的壞脾氣真得好好改改了，突然跑回家不說，一進你爸書房就和你爸吵吵，

    跟著又一臉氣呼呼地給你打電話，我問她發生了什事，隻說等你回來就能知道，旁的一概不說。”

    “那我現在回來了，許薔人呢？”

    隨手將外套丟在沙發上，許凱問其母。就在這時，許燕青的聲音從書房門口傳至客廳：“婷婷去你姑姑房間喊一聲，讓她到爺爺書房來。”

    許婷應聲，起身去喚許薔。許燕青的聲音再度響起：“玉梅，你和許凱來書房，我有話和一家人說。”

    “婷婷你怎也過來了？”

    許薔走進書房，許燕青看到孫女跟著進來，禁不住皺了皺眉。

    許薔見狀，嘴角漾出嘲諷的弧度：“讓你的好孫女聽聽吧，要不然，她怕是得想方設法做季董的大兒媳婦呢！”

    一聽這話，許燕青怔了下，旋即長歎口氣：“這真是造孽啊！”

    被姑姑許薔戳破心思，許婷臉上很難看，她鼓起腮幫子瞪向許薔：“姑姑還說我呢，難道你就沒想著做季董的夫人？”

    許薔不以為意地笑笑：“自然是想了，但可惜的是，現在隻能想想了！”

    “整這大陣仗，你個死老頭子到底想說什？”

    車玉梅隱約間生出不好的預感，但她又不知這不好的預感是什，不由看向老伴，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許端倪，結果，便看到枕邊人的神色滿滿變得悵然，以及目中寫滿愧疚。

    “我曾下鄉做過知青，這事你們都知道……由於家出事，我下鄉時又不過十六七歲，說實話，在農村的日子真不好過，可饒是如此，我咬緊牙關，還是挺了好幾年……”

    許燕青像是陷入了回憶，語速聽起來有些緩慢：“看著身邊的知青一個個成家，耳邊聽著大家都在說想回城要是沒有關係，

    很難……當時我不免想著，以我家那會的情況，怕是要一輩子紮根農村了，於是……我答應了村大隊長閨女的追求，

    在村人和知青們見證下，簡簡單單舉行了婚禮，誰知……婚後七個來月，我忽然收到你們奶奶的來信，”

    許燕青的視線落向一雙兒女：“在信中，你們奶奶說家沒事了，說你們爺爺恢複了工作，說她托關係給我弄到一個大學名額，要我盡快趕回去。

    季曉，就是我當時的妻子，她身懷六甲，和我同行多有不便，隻能暫且留在農村待產，我走時有向季曉的家人保證過，

    等季曉生下孩子，最多孩子百天就接他們娘倆去京市團聚。可我沒想過你們奶奶不接受季曉這個農村媳婦，

    說我要是把他們娘倆接到京市，不僅要把我的大學入學名額給別人，甚至要和我斷絕母子關係。在前途和你們奶奶還有妻兒這三個選擇中，

    我自私地選擇了前途，選擇留在京市，留在你們爺奶身邊，自此，我和季曉一家單方麵徹底斷了關係……

    又聽從你們奶奶的話，和你們的母親領證結婚，本以為三十多年近四十年過去，季曉他們一家已經被我完全意外，

    不料世事弄人，三年前，一則娛樂報道，我認出周家那個抱錯的小兒子的生父，像極季曉的父親，和季曉也有五六分相像……”

    書房靜得落針可聞。車玉梅似是打通任督二脈，豁然間就明白三年前許燕青有很長一段日子變得很不對勁，

    她臉色難看，卻抿著嘴沒有說話。許凱不知道該說什，他家老爺子當年的做法按照常理，那就是錯的不能再錯，

    可老爺子畢竟是他的父親，要是沒有老爺子後來娶他媽，他和妹妹許薔眼下不知道在哪呢！

    許薔“撲哧”笑出聲：“爸當年確實夠自私的，那你後來可有去和季先生相認？”

    不等許燕青做聲，許薔又說：“讓我猜猜，你肯定去認這個兒子了，畢竟對方是那優秀，而且還一胞三胎，

    給你生下三個大孫子，而且三個大孫子個個聰明，第二年高考，全被清大錄取，但很遺憾的是，季先生沒有與你這個生物學上的父親相認，對吧？”

    許燕青倒是沒有惱羞成怒，點頭說：“對，他沒有認我這個父親，甚至不想和我有任何牽扯……當年我走後再沒回去，你們大哥的母親生產時……”

    許薔打斷其父：“別！你千萬別說你們大哥，人家季董連你這個父親都不認，又哪會認我和我哥，咱還是要點臉吧，別被人說成是亂攀關係。”

    聞言，許燕青臉色微變：“不管怎說他都是你們大哥，至於他不想和咱們一家有牽扯，這沒什影響。”

    許薔撇了撇嘴，倒是沒出言反駁。許燕青續說：“季寒出生時……他母親大出血身亡，我知道不用深想，

    季家父母都在怨恨我，雖然那孩子說他爺奶不曾提過我，就連他自個，也不曾對我有過什怨恨，

    可換作是任何一個人，在自己親人身上發生那樣的事，能不怨恨一個拋棄他們女兒，害得他們女兒，他的母親沒了命的男人？”

    “行了，你那些事不用再說了，我信你不會為了阻止我想和嫁給激動，就自個編排自個，不過，爸，你讓我真得感到很失望！”

    許薔留下這一句，起身，直接走出書房。她是對待婚姻有點兒媳，但她對待感情卻是真誠的，喜歡就結婚，

    不喜歡就離婚，在夫妻間一切都擺得明明白白，卻沒想到，她從小孺慕、崇拜的父親，竟然會為了自個的前途做出那自私的事。

    別說季董那樣優秀的男人不會認一個生物學上的父親，就是她，攤上這樣的事兒，也絕不會和一個拋妻棄子的男人扯上半點關係。

    “既然事情都過去了幾十年，對方又不想和爸您相認，您為何要在今日提起舊事？”

    許凱不解。

    “薔薔剛說的話你沒聽清楚？”

    許燕青看向兒子：“就在今日，她突然回家，讓我想法子幫幫她，說她想嫁給唯夏的董事長季寒，為這事還和我在書房直接大吵起來，我能由著她在外麵發瘋？”

    說到這，許燕青的視線挪到孫女許婷身上：“你姑姑說的可屬實？你喜歡君昊那孩子？”

    許婷臉頰漲紅：“爺爺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

    “你這是什態度？”

    許凱瞪眼：“打小就學你姑姑在娛樂圈混，你們姑侄倆心是怎想的，我這做兄長做父親的心很明白，

    你們不過是虛榮心作祟，想讓自個嫁得好點，要論感情，你們未必喜歡你們想嫁的那個人！”

    “爸你說姑姑就說姑姑，幹嘛要把我也扯上？”

    許婷不服氣，嘴嘟囔：“我想嫁得好點，這又沒什錯。”

    “咱家有哪點不好了，讓你眼皮子變得那淺？”

    許凱沒好氣斥責。

    “好什好呀？爺爺退下來，你的公司就一步步走下坡路，就因為這，周揚還嘲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