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還好吧”
“哎呀,痛呀”張柏遠嗚嗚兩聲,“老朽的酒呢趕緊把酒給老朽搬來呀”
“已經在派人安排了。”
“──什”
才走到屏風處的大夫耳朵聳動了一下,似是聽見了寧王的縱容,一下子投來了極為銳利的視線。
“殿下,你可記得老夫交代下的事情如果想張老先生無事,切莫不能太過於縱容,酒和大魚大肉都是大忌。”
老者皺著眉頭說。
“喂,老不死,同時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不好好及時行──哎呀,痛死老朽了。”
張柏遠見寧王一臉猶豫,就知道自己快要到手的酒可能又要溜走,立即激動焦急得破口大罵,卻也因而牽動傷口,痛得眼角冒淚。
“張老先生,你應該有自知之明才對,你能夠撿回一條命,全是因為北國急於退兵。你知道你身上的傷有多重嗎你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
老者嚴肅地說。
張柏遠聽了氣得直吹胡子,那羊毛被他吐出的靈氣吹得一陣起伏,但老者覺得自己應該言盡於此,接著便帶著自己的小幫手離開了,真是不帶一絲雲彩。
“張老師,你還是悠著點比較好。”
寧王咳了兩聲,板著一張臉地說。他剛才會讓人去搬酒確實是有失考慮,要怪也就怪他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看見張柏遠傷勢之重吧。
“喂,秦家小子,你這是欺負老人,是要遭天遣的。”
“”寧王索性不答話了。
張柏遠氣衝衝地瞪著寧王瞧,但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寧王已經喚來侍衛在他耳邊吩咐一聲,讓他去截住那些酒了。
“秦家小子,你可不能這樣我隻是個半桶水宗師,沒有酒,我可發揮不了力量啊。”
“張老師,你這可是荒謬之談啊”
寧王斷定張柏遠是在說謊,怎可能有飲酒才能發揮力量的宗師這可是顛覆了他一貫的常識。
張柏遠雖然苦苦地解釋,寧王卻就是不信。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吧,畢竟張柏遠剛聽見的時候也有點不信──不,倒不如說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位宗師吧。
不過──
“老朽以為自己就算在蒼凜那邊討不到好,也不至於如此狼狽才是,沒想到北國大國師真是名不虛傳,太強了一些。就連北國大國師也打不過,又談何替殿下他報仇呢”
這本是張柏遠不經意的一句感歎和失落之語。
然而,報仇這兩個字卻挑動了寧王的神經,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嚴峻起來,因為他知道張柏遠口中的殿下並非是指自己,而是指一個已然逝去,曾一度被寄予厚望的“禁忌”。
“來人。”
寧王揚聲喚來侍衛,而張柏遠則隻是盯著天花板在發呆,全然沒有意識到寧王的行動。如果他意識到,恐怕會有所誤會才是。
“殿下,有何吩咐”
侍衛來到寧王旁邊,單膝跪下。
“去,把這院子給清空了,無論是誰未經允許都不得靠近,懂了嗎”
“是。”
侍衛領命而去,像風一樣清失在屏風之後,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寧王從不小看他那位皇兄的能力,對“夜行”也是深有警戒。張柏遠可能隻是隨口在這感歎一句,但幾天之後這句話可能就得逞至秦煜的案頭,寧王不得不防。
──如果在其他地方還好,但這可是寧王府。
秦煜是一個疑心重的人,對於那些兄弟們更是素有警戒,寧王知道自己府中也肯定有不少“夜行”的線眼。他本有能力將這些線眼拔除,但難以將之一網打盡是一個問題。既然如此,倒不如任由他們留下來,也好讓秦煜安心。
但這是,為了避免張柏遠的失言,寧王隻能下令把這些人驅除了。他大概還是掌握那些線眼的身份,這也是秦時雨幫他給找出來的,應該可信。
“張老師,慎言。”
“慎什言”
張柏遠眨眨眼睛,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
“大皇兄的事,是提不得的。”寧王歎息著說。
“有什提不得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有什不能說老朽可不怕秦煜那卑鄙小人,大不了一死,有什不好說的。”
張柏遠曾為前太子秦顯的護劍眾,他想替秦顯複仇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寧王一時三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才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張老師是如何活下來的”
寧王以為張柏遠已經死了,所以當他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他也是相當震驚。如果不是戰事危急,他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老朽也以為自己死定了,是師兄救了老朽。”
“師兄”
“齊歸元那老不死咯,還能有誰”
張柏遠不屑地說,他一向討厭齊歸元。不過,也不是真的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討厭,更像是一種鬧別扭罷了。
“還有這一件事”
“他知道殿下蒙難,第一時間就往來,當時我被鎮國衛追得緊,那幾名大統領還緊咬不放,要不是齊師兄暗中相助,老朽早就死了一具屍骨。”
從老者凝望著天花的追憶眼神看來,他並非是毫無感激的。
“齊前輩曾為數百年來唯一的飛仙果真料事如神。”
“什”
張柏遠嚇得坐起身來,卻因為傷勢而在下一秒重重摔下,又是痛得直喊出聲。
“飛、飛仙,那老頭子飛升了”張柏遠雖然渾身都在痛,但仍咬牙問道。
“張老師不知道”寧王難遮詫異。
“老朽被救下後,師兄就讓老朽有多遠走多遠。老朽一心想為殿下報仇,雲遊四海,挑戰各種高手,想要借此提升自己,沒想到這一走就走遠了,也迷路了。要不是在極北之城遇上秦家九兒,和咱那位小師妹,老朽也是回不來的啊”
原來如此,寧王心想這就能說得通張柏遠是如何活下來,又是如何至今才現身的了。
“皇兄有很多部下都在北域,張老師有空可以去稍微探望一下,想必你們肯定有多話要說不過,張老師還望慎言慎行,這到處都是陛下的線眼。”
“也算你有良心,秦家那多兒子,就數你和殿下最有仁德了。”
張柏遠不是蠢材,也知道如此敏感的前太子舊部是如何活下來的。寧王想必在背後出了不少力才對。
“仁德又如何”寧王幽幽地歎息,眼神明暗不定,“僅憑理想和信念,是不能在那場爭端中活下來的。本王和大皇兄都沒有那種惡。”
“成王敗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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