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重造（五）

    他們繼續跟著留在積雪上的路徑前進，一個半小時左右，上麵的痕跡完全消失了。從樹上落下來的大團積雪將痕跡全部埋掉了，眼睛也分辨不出來。九個人看著麵前細膩的雪麵發呆，腳步停在了原地，找不到具體的方向，他們也不知道應該追向哪。周圍的景物大部分都是一個樣子。

    加布爬上一顆古樹看向遠處，現在連斷斷續續的痕跡也沒有了。實際情況和加布的判斷也有出入，他一直認為要等到痕跡完全消失，應該是走出這片樹林後才會發生的事情。但因為天氣原因，所有影響因素都在跟著改變。

    他拿出腰間小口袋裝著的試管看了看，麵裝著透明的液體，沒有其他明顯的特征。

    “還有半個小時，調試的東西才能起到作用。”他對戒備在周圍的其他八個人說道，“這段時間你們可以休息，也趕了這長的路程了。”語氣很平和，最後加布還是還是把自己的火氣忍了下來，這些人目前還沒有給他添什麻煩。而添了麻煩的那些人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死了，雖然整個流程都沒有經過他的手。

    半個小時的時間不長，但在幽靜得隻剩下風聲的樹林，身體不到幾分鍾時間就冷卻了下來。加布自己一直待在大樹上，靠著樹幹閉著眼睛休息，像趴在那的樹懶，一動不動，隻有胸口出現些許的起伏。

    像是睡下去了，其他幾個人猜測。他們在雪地推出一塊積雪稍微少點的地方，圍在了一起，一麵警戒，一麵取暖來降低體能的下降。

    他們也想要閉著眼睛休息，可是興奮劑的作用還在，身體不允許他們閉上眼睛。能如同加布那樣漠視興奮劑作用的人，在他們同期的學生，也沒有幾個。九個人就這樣沉默著等待著時間靜靜走過去。

    加布睜開眼睛的時候，剛還在半個小時後。他的生物鍾非常準確，甚至比得上一些稍微精密點的機械鍾表了。適配各種藥劑的時候，就是需要這份細致入微的精確性。可能是在大量實驗中養成的，可這種精確的生物鍾能力。

    他從樹上跳下，落在半腰深的積雪。

    “準備出發。”他麵無表情地說，和敵人間的時間差距拉得有些大了。在這之後能不能追上敵人，他自己心也沒有準確的答案。現在下著大雪，環境對各種化學物質的影響非常大，他拿不準敵人身上留下來的追蹤性物質，是否會在大雪中失去應有的效果。

    試管中的透明液體在這時變成了淡黃色，粘稠得好像在麵結成了塊。加布接著從背囊拿出了小型的噴霧器，混合著類似稀釋劑樣的液體，一起倒進了噴霧器中的壓縮罐子。

    其他人在這時將周圍的積雪掃掉了一小層，露出大概一個小時前的積雪層來。

    他讓所有人趕快帶上呼吸麵具，自己也將那張泛白的麵具罩在了臉上。然後所有人又給麵罩眼睛的玻璃片上加了兩塊深色鏡片。

    “嗤嗤、、、”

    加布揚起手，站在風頭上朝空氣中噴了幾下。麵的混合液體呈現霧氣的形態被噴出來，好像不具備大多數液體的特性，在零下十幾度的環境，並沒有第一時間變成一片白霜。

    霧氣以極快的速度散進空氣，被稀釋掉了。周圍沒有明顯的變化，無論什都在以原本的形式和規則運轉著。

    其他幾個人好像對這種事情見得有幾次了，大概半分鍾的樣子，深色鏡片，積雪表麵出現了模模糊糊的其他色彩。是一些發黑的紅色斑塊，數量並不多，並且斑塊很不穩定，其中有一些正在緩慢消散開。

    那些斑塊連成了一條線，指向樹林的遠方。加布拿出地圖和指北針，對照著思考了一點時間，最終才決定大致的前進方向，帶著隊伍追了過去。

    走出身後那片縱深的樹林花了他們很多時間，和敵人的距離在這時又被拉長了很多。

    加布看著麵前完全被積雪蓋住的緩坡，心終於升起了無力感。雪還在大片大片地往下掉著，積雪的厚度在這時也不再無限製加厚了。它們具有了重量，最底層的雪開始被壓實，厚度在這時反倒下降了一點。這可能是個好消息。不知何時，突然小了很多的風也成了他們心的另外一個安慰。

    雪花已經近乎垂直地落下，密集得像是從天空上垂下的簾子。積雪表麵被風吹起來大片粉狀白霜，視野受到很大阻礙，百米外，物體就開始模糊了。

    加布等人沿著一邊的懸崖走上緩坡，這可以聽到下麵山澗急速流動的流水聲音。

    現在，他們沒前進一步都變得麻煩。通過藥劑來提取敵人留在積雪上的痕跡也不再容易。每判斷一次敵人逃走的方向，他們花費的時間是樹林的幾十倍還多。並且每一次也要將積雪掃開幾次，才能看見那些明顯的紅色斑塊來。

    暗色鏡片下，紅色斑塊變得很小，化學痕跡正在被積雪慢慢稀釋著，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加布心對追上敵人也不再抱有絕對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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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這些痕跡完全消失，就沿路返回去和珊爾娜他們匯合。”加布心這樣想，當然能跟著痕跡找到敵人是最好的結果，他認為這種可能性的幾率並不大。

    可以肯定毒性物質已經開始破壞敵人的身體了。敵人的行動力在這時應該降到了普通人的水平，血液有小部分開始凝固，遠離心髒的身體組織會先於一步失去知覺，那時控製也將變得麻煩。

    並且第五型毒性物質的恐怖地方不在於血液凝固的作用，而是血液凝固在身體和血管後，所造成的一係列連鎖反應。身體是一個整體，一個部分出了問題，必將拖累其他各個方麵。而且連鎖反應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周圍一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加布他們在緩坡上走了很久，但根本沒有前進了很多距離的實感。

    隊伍有人提議沿路返回，去和珊爾娜他們匯合，節約時間尋找其他的獵物。還有十幾個上尉，以及一個敵人的上校。目標還有很多，可以賺取分數和高評價的機會也很多，不隻有眼前找不到蹤影的敵人。

    不久前加布搜尋了一次痕跡。小型噴霧器中的藥劑用了大半，但無論掃去多少層積雪，那些發黑的紅色斑塊也不曾出現在他們的暗色鏡片麵。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失去了敵人的所有蹤跡，被大雪困住的不僅僅是敵人，還有他們自己。

    加布收起噴霧器，扯掉了麵罩，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進自己的肚子。

    不遠處有一片樹林，隱隱約約的青黑色。直覺告訴他敵人可能會去了那。毒性物質的毒性發作就是這段時間，或許再走不遠的距離，就能在積雪麵翻出身體凍僵的敵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