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蒙塵的步伐沉重有力，他加快速度，想要立刻見到那幫混蛋。

    當他來到更衣室的門口，他沒意識到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在中場休息時間打開這道門。

    他推開更衣室的門，走進其中。

    弗勞賽斯已經在麵了，看見莫蒙塵進來，他開始布置下半場的戰略：“我們上半場打得不好。”

    看來我們的教練知道我們打得不好？莫蒙塵對一直不發作的弗勞賽斯同樣不滿。

    他是主教練，應該叫個暫停罵醒這幫人。

    “我們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得更好。”弗勞賽斯打開戰術板，“我們讓他們完成了太多的單挑，千萬記住，如果非要讓他們單挑，也要讓他們在一個不好的位置單挑。”

    “別讓他們隨心所欲。”

    “你們的經驗遠強於對手，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如何限製他們的進攻。”

    弗勞賽斯似乎說完了。

    “僅僅如此嗎？”莫蒙塵看著弗勞賽斯，“這就是您要說的？”

    弗勞賽斯好像知道莫蒙塵會爆發，他留出了很多時間，“莫，你想說什？”

    “！”莫蒙塵冷笑地走到中間，“我本來想和你們好好地說一聲再見，看來你們並不需要。”

    莫蒙塵的目光冰冷地掃過每一位隊友。

    就像往常一樣，莫蒙塵發怒之前，總會伴隨著平靜，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這會是最後一次嗎？

    “埃迪，你的防守像坨狗屎！”

    “梅洛，你的領導能力爛得我無法用語言形容！”

    “還有你們！”莫蒙塵怒視站在身前的隊友，“你們今晚的表現令我惡心，就像一坨臭不可聞的爛肉，我簡直為我和你們並肩作戰至今而羞恥，你們這幫該死的混蛋，就想用這種方式陪我打完最後一個賽季？”

    “亞當！”連弗勞賽斯也沒有避開暴雨，“你麾下的74勝8負球隊今晚打得像8負74勝的超級爛隊，可是你沒有任何的表示，直到現在也沒對他們說出一句重話，你怕什？這幫人的狗屎表現有什可分析的？你這樣今後如何帶領球隊？”

    “是我的主意。”

    眼看暴風雨越來越盛。

    希爾開口，堵住了暴風眼。

    莫蒙塵看向希爾，聲音顫抖：“你說什？”

    希爾向前一步，說：“上半場的低迷、缺乏侵略性、防守端的懈怠，是我的主意。我不知道怎做才能讓你留下，我想，如果我們合力演一出戲，讓你覺得我們離不開你，興許你會留下來多打一年？”

    希爾的話語讓莫蒙塵的五髒六腑都跟著一蕩。

    希爾身邊的吉諾比利說道：“抱歉，老爹。”

    莫蒙塵應該笑嗎？不，他不會笑的，他氣得笑不出來，所以咬牙切齒地瞪著希爾，他沒想到這個杜克出來的高材生竟然能想出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餿主意。

    “你想出這個蠢計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四件事？一，你是白癡；二，你真的是白癡；三，你是超級大白癡；四，以上皆是。”

    希爾苦笑：“你去意已決，對吧？”

    莫蒙塵沒有開口，他隻是看著希爾。

    “我並不能強製讓他們協助我，他們是自願的。”希爾說。

    莫蒙塵的目光不由轉向其他的隊友，他們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總得有個人開口。

    “在老爹身邊，有時候就是這樣，難免充滿各種驚喜、驚嚇和委屈，可是隻要我們不放棄，你就不會放棄我們。”傑拉德對莫蒙塵說，“你當初沒有放棄我，我也不會輕易放棄你，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要成為曆史，我會衷心的祝福你，謝謝你所做的一切，沒有你便沒有現在的我。”

    莫蒙塵本想開一場血腥的批鬥會，但希爾阻止了他。

    從傑拉德開始，難以言喻的僵局被打破了。更衣室不再沉默。

    “我們希望你以我們為傲，老爹。”吉諾比利說起當年的故事，“1999年夏天，我隻是勒佐卡拉布的替補，nba對我來說本是遙不可及的地方，突然有一天，我被告知活塞選中了我。球隊不惜重金買斷我的合同，讓我第一時間來到美國，完成我的夢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些，老爹，我會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說的話，我會誓死捍衛你的榮耀，我還要說…謝謝你。”

    莫蒙塵低沉的心情隨著他們自然流露的感謝而不斷上升，一種奇妙的心情如同血液一般流向全身。

    “路易斯··洛爾是誰？我本該被遺忘，像沙子一樣消失，但因為你，偉大的，有很多不該認識我的人記住了我的名字，他們必須知道經常站在身邊的人是誰，他們認為我是世界頭號幸運星，但他們從來不知道和你當隊友是一件多艱難的事。對我而言，這就是十三年來的全部。”洛爾是希爾外，隊內資曆最大的球員，他的聲音打動了每一個人。

    做的隊友，是最具備挑戰性的事。但，有人會拒絕和史上最偉大的球員共事嗎？哪怕他像每天都像餓肚子的狼王一樣暴戾。

    所有人都明白，洛爾說得千真萬確。莫蒙塵的退役已成定局，他們應該為此高興的，但沒有人高興得起來。

    “我必須要感謝你，莫，因為你，我不隻是全能的路易斯，我還是活塞王朝的一員——謝謝。”

    他最後說。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

    連某些從未被調教過的菜鳥都在感謝他，感謝他遮風擋雨，讓安東尼的魔爪沒能撕碎他們的身體。

    還有個別人沒開口，比如卡梅隆·安東尼和埃迪·庫。

    安東尼看了看四周，有些話，要現在說，要永遠都不。

    他知道，隻能是現在，也必須是現在。

    “你教導我無球跑位，協助隊友；”安東尼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每個人的目光都朝向他，“你教導我傳球為先，團結全隊。”

    原來他可以這溫柔？對安東尼心存恐懼的菜鳥們想到。

    “你教導我做好防守，不當大家的累贅；”

    他曾經非常卑微。看著他一路成長的老將們想起過去數年的點點滴滴。

    “你教導我勇於承擔，不做逃跑的懦夫。”

    莫蒙塵望著卡梅隆·安東尼，這個孩子，與前世的自己相比，已經全然不同。拜他所賜。

    “你教導我成為一個真正的領袖，承擔球隊的未來。”

    安東尼輕輕地抿了抿嘴唇，他想控製住情緒。莫蒙塵是對他影響最為深刻的人。他曾是一個開朗，和善的人，加入活塞之後，他見識到了是如何統禦球隊的，他想成為這樣的人。

    一個被敵人恐懼，受隊友敬畏，讓所有人信賴，可以帶領團隊前進的人。

    “可是，你並沒有教會我，在你離開之後，我如何堅持下去。”安東尼的苦瓜臉上有了笑容，“謝謝，你對我的言傳身教，你給予我的一切，我永誌不忘。”

    莫蒙塵不由輕輕地點頭。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