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驅走黑暗。

    碎金霞光遍撒，給這世界披了層絲綢薄紗。

    王晨羽半倚門框，柔弱無骨地身軀在萬千碎光的烘托下，仿若罩上了層聖潔的光幕。

    方展露頭角的朝陽雖並不熱情似火，可依舊令尚未來得及從黑暗中蘇醒的人類瞳孔感到略微的刺眼。

    逆光。

    醒目的光束，透過少女身體四周的罅隙，擠進屋內，瓦解了暗夜最後的抵抗。

    大地陰寒。

    可王晨羽今日穿著格外清涼。

    栗色秀發披肩，瓜子臉上五官若薔薇含露，清新可人；衣衫稍袒，露出藕段雙臂與少許酥胸；短裙不及膝，將對滾圓白嫩的長腿映襯的恰到好處。

    妖而不豔，美而不膩。

    林毅微眯著眼，腦中倒是平白冒出句不知哪位打油詩人的即興之作。

    “昨夜春雨初至，潭間雛荷方現。”

    旭日碎金霞光如薄紗；十餘個渾身散發著跋扈氣息的紈如反襯鮮花的牛糞；少女用心的梳妝打扮、化妝穿戴。

    時、地利、人和。

    將原本便有五分姿色的少女王晨羽，映襯的足有七八分美豔。

    清漣雛荷，含苞初綻。

    “公子，來晚了。”

    女孩不鹹不淡地同魯成打完招呼，客套得更似敷衍。隨機便邁開雙腿，帶起陣香風，格外自信地往林毅身側行去。

    見少年臉頰上浮現的淺淺詫異，王晨羽心中竊喜，算是開了個好頭。

    驚羨、嫉妒、渴望、貪婪。

    十幾道複雜卻肮髒的視線循著少女的腳步前移，最終定格凝固在林毅身上，化作厭惡憎恨。

    “你，不冷啊？”

    見氣氛有些凝固，少年撓了撓頭，半晌卻是憋出這句話來，險些令王晨羽氣場瞬間崩塌。

    與女孩身上的清涼芬芳不同，裹著厚重皮襖的林毅，數日沒換衣服，汗液混合著汙垢，周體散發出股酸臭味兒。

    “羽兒姑娘，若是晚班這會該回去了，若是早班現在也沒到上班的點兒。”

    魯成搓著手，一個勁往二人跟前湊，哪還有半分先前桀驁狂妄的模樣，乖巧的如個跪舔的公狗。

    王晨羽嫣然一笑，迷得那魯成是神魂顛倒。

    “林毅公子是我店的貴客，昨兒出手便是一兩多黃金。”女孩眯眼抿嘴，半月形的眼睛格外好看“他這般照顧我生意，陪他出去逛逛，也是理所當然的。”

    出手便是一兩多黃金？

    這般闊綽？

    錢雖是不多，在場任何個紈都可以不傷筋動骨地拿出來，可“出手闊綽”這事兒吧，就跟平民花十個銅板買個價值三銅板的燒餅，他們花七八錢銀兩買原價兩三錢白銀的肉包白粥那般有比較級的。

    如若讓他們出手便是一兩黃金去博美人一笑，那著實有些肉疼。

    要知道，先前為誘捕雪狼所買的鴨嘴鹿，不過才一兩多白銀一頭，十來頭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兩白銀，也就是二兩黃金。

    “，瞧不出來，這黑鬼還挺有錢。”

    魯成瞧著桌上擱放的七八錢碎銀，臉頰有些火辣辣的。

    言語透著股陳年酸醋的味兒，其中還夾雜著許多酸不溜秋的陰鷙。

    很顯然，這魯成也是王晨羽的眾多擁躉之一，而且還是為數不多，值得少女給好臉色展露笑顏的存在。

    但林毅有些困惑。

    論實力，自己的“犀角”不過三四分，而對方已經接近一寸，且魯成瞧著也就十九、二十歲的光景。

    論家勢，少年自稱是腹地內陸來城市考學的鄉巴佬，而魯成的舅舅可是秦嶺城關提轄，屬於手握軍事實權，炙手可熱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