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1次列車在這條鐵路上運行了幾十年,乘客一直很少,前段時間甚至因為無人購票而停運了幾個月。可僅僅幾個月對於持續五十年的雪期來實在太短了,這種尷尬的情況在雪期間至少得發生十幾次。
但聯盟一直沒有撤掉這班車,神幡和森穀的交通係統有大半歸於聯盟名下,這段隻賠不賺的鐵路也不例外。不過每年都有大膽的探險家在此迷路,依靠鐵路重新找回方向或者在列車經過時得到救援的人占生還率的百分之拜八十,為此聯盟還建立了搜救隊,專門在列車停運期間沿著鐵路巡邏。
這有些偏執的細節是讓大多數人支持聯盟的重要原因,況且雪期結束,淨土山解封,大量遊客湧入北荒地區,此時賺到的錢還是可以稍稍彌補下雪期虧損的。
再退一步,連聯盟自己的公路維修隊都要靠這條鐵路到達北荒鎮,每五十年雪期結束,北荒公路就要維修一次,人們戲稱他為廢棄公路,正是因為每到雪期它就被掩埋在雪層之下,失去任何用處。
那時候大雪封山,沒有人會去觀光。雪期時出沒的概念獸野性不馴,即使過了千千萬萬年仍然固執的將凶蠻二字烙印在骨子。
安德烈亞就是這次維修隊的安保負責人,三十四歲那年他受到聯盟邀請,把公司交給了願意打理的弟就加入了肅清科,當初邀請他的人就是正義的父親,兩人舊相識,安德烈亞二十一歲剛接手公司的那會就認識了。
安德烈亞一向不缺錢也不愛錢,用他的話來都是人,活著一張床,死了一塊碑,餓了三碗飯就飽,渴了三杯水就好,哪兒花得了那多錢?他的錢都給了正義母子,自己和正義一樣不熱衷享受,隻不過他是性使然,正義嚴於律己而已。
車廂很安靜,安德烈亞閉上眼,仔細聽著車輪碾過每一處縫隙時發出的當聲。
“再過幾年連這條鐵路都要換成無縫鋼軌了吧。”
“是的。”
“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還是那畸形,一會快一會慢,一個領域突飛猛進,一個領域止步不前,明明牽一發而動全身,卻偏偏搞得涇渭分明。”安德烈亞低聲,“我聽這些聲音十幾年了,以後估計很少能聽到了。”
“還是可以的,白荒漠看上去平坦,其實有很多落差,而且雪期結束後一年四季溫差很大,還是要預留不少縫隙。”
“是嗎,這些道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懂得多。”安德烈亞用一種我已經老了的滄桑語氣道。
“我的也不準。”正義回答。
“我的意思是我很快就要退休了。”安德烈亞,“況且神將要誕生,狩神後,聯盟在北荒的動作肯定會停止很久一段時間,到時候就算沒退休,我也不用往這跑了。”
“……叔叔為什這?”
“所有人都以為聯盟這些年如此關注北荒是因為早就察覺到此次神誕,狩神結束後幌子沒了,總要安分一些。”
正義想要叫停,讓自己的叔叔別了,現在他不該知道這些事,他隻是想知道為什安德烈亞忽然提起退休。
自己叔叔是個什樣的人爭議最清楚,白荒漠狂野又神秘,像個充滿魅力的女人一樣吸引著中年,安德烈亞沒有其他愛好,他的所有的興趣都在這片土地上。
可安德烈亞舉起手來,阻止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想什,但是沒關係,你瞞過我幫你向理事會偷偷提交報告,申請繼承父誌在北荒工作,以為能瞞過我嗎?我不阻止你,你成年了,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不然這次怎會是你跟我來北荒,而不是跟了我這多年的克斯?”
正義窘迫的捏著手指,忽然抬起頭來:“可是我記得克斯也來了北荒。”
“是啊。”
“他沒和我們一起……他去哪了?”
“去了淨土山。”安德烈亞低聲,“去獵殺最接近神的人。”
正義愣了愣:“是冠軍?”
“聯盟想在狩神前搏一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淨土山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不可能有的,淨土山上,冠軍是唯一能在雪期存活的人類吧?”安德烈亞露出嘲諷的笑容,“聯盟這群人,以為他是誰。”
正義沉默了會,思索著該不該下一句話。
“克斯也回不來了,他不是什特殊的人,不能例外。”安德烈亞的笑容變僵變苦,“昨山上發生雪崩,搜救隊找到了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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