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歸按下門鈴。

    “來啦！”開門的是個女孩，個頭才到百歸肩膀，半長不短的頭發在腦後紮起一個辮，發梢像花一樣張開。她很熱情的笑著，嘴似乎叼著棒棒糖，係著一個遮住脖子的領巾，胸平的不能再平了。

    可愛的貧乳蘿莉。百歸心想。但是我對蘿莉一點興趣都沒有。

    是的是的，你喜歡禦姐，這個大家都知道。

    “喝點水吧。”她把百歸領進客廳，屋子的布置很溫馨，充滿了少女風格的生活氣息。

    “你家大人呢？”百歸問，“我在這存放了點東西。”

    “我知道，一部新手機、一筆錢和一個新身份。”蘿莉聲音輕快，表情從容，駕輕就熟的端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杯水和水果拚盤，身份卡壓在最下麵。

    百歸摸索著身份卡，一張光滑的卡牌，上麵沒有任何字跡，隻在正麵印有圖案，他行李也有這一張卡，是身體原主人留在山洞的不多的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之一，百歸收在背包層，從來沒用過。

    和原來那張圖案是神幡的卡牌不同，新身份卡上印的是一個抽象的龍頭，風格古奧，花紋繁複。百歸覺得這個標記很眼熟，但死活想不起在哪見過。

    “這個花紋是什？”百歸問。

    “是川貫地區的標記，這代表你出生時所在的地區。”蘿莉。

    百歸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常識性問題，但蘿莉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和不耐煩。

    “還有什需要我幫你解決的的嗎？”她笑著問。

    “你好像一點都不鄙夷我的無知。”百歸。

    “那有什好鄙夷的，來我這的客人大多是怪人，你這算巫見大巫啦。”蘿莉不以為意，“而且我知道你是個甩手掌櫃，幫你和我們打交道的另有其人。”

    百歸意外的看著她：“你……們？”

    “是的，我們，別因為個頭就看人家啦，我也有0歲了。”蘿莉笑眯眯的。

    合法蘿莉！百歸在心大喊。活的合法蘿莉啊！

    “身份信息已經幫你登入了聯盟網絡了。”蘿莉……不，合法蘿莉。

    “聯盟的資料庫這容易被破解？”

    “當然不是，他們的技術科還蠻難搞的，能改寫資料到多虧阿七，除了他、除了在川貫，沒有其它人能在其他地方辦到了。”蘿莉，“到這個，有件事不得不向你道歉。”

    “什？”蘿莉痛心疾首的表情讓百歸心打鼓。

    “一般來修改身份的人都去了川貫地區，因為在川貫隻要在三大社團中任意一個身份庫有記錄就可以自由行動，不需要獲取聯盟身份。而對我們來，隻要不涉及三社團成員名單，獲取一個普通川貫民眾的身份十分簡單。”

    “所以呢？”

    “‘你’付了大筆的錢，特別要求購買一個聯盟身份，並要求新生活開始的居住地不能是川貫。”蘿莉心虛的笑起來：“但是阿七……嗯……阿七偏偏把你的居住地登在了川貫。”

    “為什？”百歸倒不很生氣，對他來去哪都一樣。

    “因為他覺得你有趣，想讓你和他生活在一個地區，不定哪就能見到。”蘿莉起這個原因的時候一臉生無可戀，“才總是有些怪脾氣，變態也是。如果這讓你不快的話，我可以退錢。”

    “沒什。”百歸倒是很坦然，沒有絲毫意外，“沒關係。”

    多年後百歸回想，大概自己那時候已經隱隱察覺到什，隻是不敢正視而已。

    世界已經不同，會發生什百歸不可而知，但總歸和自己脫不了幹係。數百年後第一次凶潮，第一隻出現在公眾眼的“神”，第一隻化形為人的“神”，真切記錄下來的第一次神之舉……他試圖逃避，卻一頭撞進了命運。

    無數次百歸懷疑自己走上的道路是否正確，可是不敢回頭。一回頭回憶就像冰流一樣撲麵而來，他想竭力去重新喚起哪些無法言的感情，卻加倍感覺到自己目前處境之可怕。一旦回憶就更加清楚自己的無力，發生過的事一環扣一環，巧合到令人悚然，連掙脫命運的努力都是命運。

    早在一切開始的時候，便萬事休矣。

    不過現在他什反應也沒有，隻是覺得阿七這個名字很熟悉。

    這不是論壇那個id嗎？百歸訝然。

    “你這可是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你惹上麻煩的仇家了嗎？”合法蘿莉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用回答我，這不是在打聽，隻是自言自語。你是我在森穀接的最後一個單子，也算緣分啦。”

    “誒，你要金盆洗手回老家結婚了嗎。”百歸忍不住吐槽。

    “那倒不是，隻是回老家而已。”

    “你家不在森穀嗎？”不得不她坦誠的樣子很有親和力，像是長途火車上萍水相逢卻很談得來的聊伴，百歸的警戒心已經迅速瓦解了。

    “不啊，在川貫。”

    “哦哦。那巧啦！我也是川貫人。”百歸。

    她愣了愣，瞬息反應過來，重新露出笑容。“是嗎？我十號中午乘船走，你呢？”

    “我也是。”

    “那就暫時住這吧，就當是對阿七妄為的補償。”她很大方，“搭檔前幾有事所以提前走了，客房正好空著。”

    “真是不好意思……”太熱情了，熱情到百歸連拒絕都覺得失禮。雖然他很想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影響不好，但拒絕是他的短項，更何況他的確沒有太多閑錢住旅館。

    “唔，我該怎稱呼你？”合法蘿莉端起被掃光的果盤準備清洗，“百先生？”

    “嗯。”百歸點頭，“你呢。”

    “虛子。”

    百歸端著杯子愣了愣：“什？”

    “虛子。”

    百歸被嗆的昏黑地，咬著杯沿呆看地麵，仿佛看到蘿莉頭上冒出對話框，每句話後麵都帶著洞察一切般的狡猾的“”貓嘴。

    ·

    十二月十日。

    “呼哇——真漂亮。”百歸扒在甲板的欄杆上，眯著眼向遠處眺望。隻是純粹的藍色而已，卻漂亮到不可思議，隨便一眼望到哪兒都讓人心曠神怡。他喜歡看著純色發呆，這讓他想起在淨土山上陪某個人看日出的事。

    “這片海叫什來著？”他問。

    “無妄海。川貫西邊有一片海和它同音，叫無惘海。”虛子，她雙臂交叉抱著胸，依然一副愉悅的“”樣，娃娃臉上的表情既沒有高興一分，也沒有更不耐，像按程序行動的機器卻依然的生動，沒有一絲偽裝的感覺。她轉過頭來，“你看什呢？”

    “看看海看你。”百歸。

    “噗，嘴很甜嘛。”虛子笑起來，沒有害羞也沒有高興，隻是單純覺得好笑。“我們回去吧，該到飯點了。反正要在海上航行兩呢，有的是時間來看。”

    餐廳的三餐都是自助餐，也可以自己點餐。

    百歸不怎挑食，隨便選了幾個看上去合胃口的，和虛子相對而坐。

    “那邊打起來了啊。”虛子咬著叉子望向選餐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