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掌聲三響。
三人齊向身後看去。見一英俊少年,青衣著身綴翠竹,玉帶環腰掛花壺,頂立發冠鎏金鑄,扇麵貴妃阿房賦。
“映月樓的黃美英果然名不虛傳,蘭質蕙心,美若仙,讓我等生如何這般!”
“敢問閣下是?”許末生挺身上前,問道。
“涯潭,張泉是也。”
黃美英向他一欠身,她早已猜出來人是誰。
“久仰。”
張泉回禮,雙手抱拳,笑意盈盈的目視她。
“美英無需多禮。”
可兒聽不慣如此親昵的稱呼,總覺得那個叫張泉的不是什正經人,光是那副扮相就讓她打心底厭煩。於是拉住黃美英的胳膊,秀眉一挑,朝她使了個眼色,道。
“美英姐姐,我們快些趕路吧!”
黃美英會意,點了點頭,正欲轉身,被張泉一把攔住。
“美英是要去向何處?”
黃美英瞄了眼他橫在眼前的胳膊,輕眯左眼,伸手扶下那礙事兒的玩意兒,便與可兒、許末生離開。
心道,又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
“黃姑娘,涯潭是什地方啊,張泉又是誰啊?”可兒見離張泉已有些距離,忍不住問黃美英,但一回頭,發現那家夥竟坐在地上飲起酒來,簡直荒唐。
“怎的不是‘美英姐姐’了?”黃美英揶揄道。
“涯潭是六大門派之一,張泉為少潭主,江湖中傳其是位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又武藝高強的少年郎,如今看來,當真是一表人才。”
“也不過如此。”
許末生對張泉讚不絕口,黃美英卻無特殊。她喜歡的人不多,不喜歡的人也不多,張泉屬較多的那一類——既不喜歡也不不喜歡,似乎她對一切都是如此態度,魚鳥蟲獸,花草樹木,美的也好,醜的也罷,凡是擋不住她腳下路的,她都漠不關心。
“據他幼時,被問起若是日後當了潭主會如何壯興涯潭,他卻答‘涯潭涯潭,沒了涯隻有潭,留潭何用留潭何用,怕隻怕會日薄西山’,自那以後,他便一人闖蕩江湖,劫富濟貧,除暴安良,在江湖上享譽盛名,直到前些日子老潭主病重,才又回去。真正的男兒,應像張公子這般,民生以為己任,功利從未過問。”
黃美英盯著許末生,直到他講完這段話,才含笑道。
“少俠不是剛剛出山,不諳世事,怎能知曉這多?”
“空山寺也是六大門派之一,且家師與涯潭潭主張歎鳴交集頗深,所以才有所耳聞。”
“哦?”黃美英不置可否,點了點頭不再多。
“啊呀,這樣來,這張泉倒與我們有幾分瓜葛?”可兒像是突然想起什,又向許末生求證。
“算是吧。”
“那我們扔下他豈不是顯得有些無禮?若他是個碎嘴子,哪日到空靈師父麵前告狀,你不是要被他老人家罵?”
“江湖兒女,快意恩仇,哪有什‘碎嘴子’一,師父也非道聽途之人,這等事,更不會放進心上。”
如此,三人便頭也不回的趕路,隻是未有多時,陣陣酒氣飄來,可兒覺得不妙,一轉身險些驚叫出聲——張泉不知何時已在背後,兩頰通紅,醉意濃濃。
張泉見已被發現,衝三人做了個鬼臉,可兒氣急,搶過他手的青花酒壺摔在地上。
“我看你倒不如叫張酒泉吧!”
張泉撿起酒壺,寶貝似的拿衣襟擦拭,抬頭對可兒。
“酒泉好名字啊,張泉,不,張酒泉謝姑娘賜名!可這壺啊,咱能不能不摔啊,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喲!”
“你!”可兒手指張泉,誰知卻被他一把握住,惱羞成怒,可兒不留情麵,抬腳就是一踹。本已昏黑地的張泉連走路都顫顫巍巍,被這一腳踹的更是不輕,連後翻了三個轆才止住,躺在地上不知是不願起還是當真起不來。
可兒這才解氣,洋洋得意的抬顎,朝黃美英看去,兩人相視一笑,又繼續趕路。
許末生看看躺在地上的張泉,又目送兩人離去,猶豫片刻,反身走向張泉。
“張兄可有傷到哪兒?”
許末生伸手將他扶起,剛站穩,他又摸向腰間的青花酒壺,邊道。
“傷在了為兄的心啊!我張泉行走江湖十年有餘,還是頭一次被姑娘拒絕,不不不,還是頭一次被兩個姑娘拒絕,不不不,哎呀,總之為兄心難過啊!”每每到“不不不”,他的頭搖的像打鐵的錘,有節奏極了。許末生無奈,安慰他道。
“隻因張兄今日所見的兩個姑娘,都不是一般的姑娘。”
“不是一般的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竟被你子拿下了!”著著,竟帶起哭腔。許末生不禁腹誹,真是個難琢磨的人!
“我?我……我哪有拿下,黃姑娘隻是與我同行,再,黃姑娘又豈會看上我們這等凡夫俗子?”
張泉一聽,起了勁兒,一手搭許末生肩上,道。
“兄台所言極是,美英又怎會看上你等凡夫俗子呢?好在我張泉家世顯赫,富甲一方,鄙人又是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好兒郎,與傾國傾城、閉月羞花、風華絕代的美英正是登對的很呢!”
許末生敷衍一笑,心道,當初就應該把你一人扔在山,看你的財大氣粗、趾高氣昂跟誰顯擺去!
黃美英和可兒見許末生遲遲未追上,便坐在一旁等他,結果等來的不隻他自己,還有他肩上不省人事的張泉。可兒一見張泉,騰地一下站起,怒意又浮上心頭,衝許末生吼道。
“你還管他作甚!”
許末生一歎。
“我倒真想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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