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諾話語速慢，邱豔聽得驚心動魄，許多事情沈芸諾一筆帶過，邱豔不難聽出裴家眾人的性子，韓氏看似溫婉大方，心有自己的主意，至於裴征那位二嫂，好吃懶做，偷奸耍滑，一聽就不是什好人，上有狼下有虎，沈芸諾夾在中間，舉步維艱，虧得有裴征護著，否則，沈芸諾哪應付得過來。

    “裴家人多，你顧著自己就好，缺什，找人捎口信回來，我和你哥給你置辦。”裴家沒分家，大大的事情都宋氏了算，裴征有哥哥有弟弟，得不到宋氏寵愛，邱豔在陸家住的那些日子，多少明白尋常人家湊一堆是怎過日子的，輕聲道，“順風賭場沒了，聽你哥順意賭場生意不錯，今年能分到不少銀子，你缺什開口就是了，別藏著捂著。”

    沈芸諾最怕給家人添麻煩，邱豔明白她的顧忌，因而才了這番話。

    許久不見，兩人在屋聊得忘記了時辰，到邱豔肚子咕嚕咕嚕響，邱豔才反應過來，“他估計餓了，中午你大哥不回來，我們自己做飯吃就是了。”

    沈芸諾瞅了眼外邊的色，緩緩道，“每年這會兒都是賭場最忙的時候，嫂子一個人在家可顧得過來？”

    “家能有多少事？你別擔心我，這次回家多住些時日，昨日你哥買了豬蹄還在灶房擱著，下午燉豬蹄湯。”沈聰時常買肉買豬蹄回來，邱豔耳提麵命他也不聽，照樣我行我素，肉金貴，養孩子花錢的地方多，沈聰花錢大手大腳，不攢點銀子，往後怎辦？

    沈芸諾搓著手，嘴角噙笑，道，“下午就得回去，裴征明日要去鎮上做工，趁著封山前多掙些銀子，待封山後，日子清閑了我再過來陪嫂子。”

    “下午就得回去？”邱豔瞅了眼外邊的色，興水村離得遠，色黑得早了，邱豔懷著身孕走得慢，回家得黑了，挽留道，“裴家人多，不用你留在家幹活，既是如此，不急著回，裴征去鎮上做工，你留下來，我兩有個照應。”

    沈芸諾笑著搖頭，推開窗戶，望向滿山蕭條，“來時和娘好了，不回家不合適，過些日子我再回來陪你。”

    聽沈芸諾搬出宋氏，邱豔不好什了，宋氏畢竟是沈芸諾婆婆，她不在意裴家人看法卻不得不顧忌沈芸諾的感受，“晚些時辰走，讓裴征去問問牛車，下午你們坐牛車回家，頭三個月，心翼翼些總是好的，你莫要太過節儉了，銀子該用的地方還是得用。”

    沈芸諾節儉，沈聰和她截然不同，沈聰隻道銀子沒了再掙，養好身子才是正經的，起這些，邱豔忍不住歎氣，“你也勸勸你哥，家沒有田地，米麵都是花錢買的，不多留點銀子，以後的日子怎過？”

    “哥哥心有數，嫂子別操心，他得對，錢沒了再掙，身子虧了可就遭了，你聽哥哥的就是了。”推開門出去，裴征聽著聲音走了出來，詢問道，“可是準備做飯了？我幫忙生火。”

    聽沈芸諾了裴家的事情，邱豔注視著裴征，麵色好看許多，“阿諾月份淺，你陪著她在屋話，我去灶房做飯就成，早上剩了有冷飯，熱熱就可以了。”

    冷了，她不愛動，和沈聰兩人早上把一的飯菜做好，中午晚上熱熱就能吃，簡單多了否則一到晚都在灶房轉悠。

    “近幾日不孕吐了，我幫嫂子生火。”沈芸諾跟在邱豔身後進了灶房，裴征見水缸水不多，問邱豔古井的位子，挑著桶出門了。

    剩飯夠三個人吃，邱豔尋思著弄兩個新鮮的菜，沈芸諾嫁了人，和裴征過來算是客人，真吃剩飯像什樣子，邱豔弄了兩個菜，目光掃過壇子的豬蹄，頓道，“下午你把豬蹄帶回家，燉湯喝，你哥常常捎豬蹄回來，往後，我讓他給你捎去一份，他見你瘦成這副樣子，心不知多難受呢。”

    沈芸諾失笑，“嫂子都兩遍了，我大嫂二嫂剛懷著孩子那會都瘦了，待六七個月的時候就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嫂子放心吧。”

    水缸灌滿水，邱豔已經炒好菜，飯桌上，裴征不怎動筷子，一個勁的給沈芸諾夾菜，邱豔促狹，“家糧食足夠，你在鎮上幹活，多吃些，阿諾懷著孩子，要你照顧的地方多，你不多吃點，沒力氣照顧阿諾怎辦？”

    裴征和沈芸諾成親，往後走動的次數多，沒必要隱瞞裴征家的真實情況。

    “我吃著呢，在家也吃不了多少，嫂子不用管我。”家是韓梅和劉花兒輪著做飯，宋氏打沈芸諾的主意被他拒絕了，在那個家，沈芸諾話都不敢，真要是和韓梅她們輪流做飯，不知被欺負成什樣子，他威脅宋氏，如果宋氏對沈芸諾不好他就不去鎮上做工，家少了工錢不多還多張嘴吃飯，宋氏肯定不答應才應下這件事，沈芸諾不和韓梅劉花兒打交道，有什事情，火也燒不到沈芸諾頭上，就是，吃飯的時候，一屋子人給沈芸諾臉色瞧，為了不讓宋氏挑刺，他在家盡量少吃些，三個多月來養成習慣了。

    邱豔讓沈芸諾勸裴征，“你和他吧，鍋有飯用不著省糧食”

    沈芸諾側目瞥了裴征一眼，裴征會意的笑了笑，“待會我再吃一碗。”

    兩人一顰一笑不出的和諧，這門親事，或許沒有她想的不盡如意，邱豔如是想，襯裴征去灶房舀飯，和沈芸諾嘀咕道，“讓裴征多吃幾碗，他身形和你哥差不多，吃的比你哥少多了，咱家又不是外人，用不著講理。”

    “嫂子，他在家吃的不多，這是實話。”宋氏和劉花兒對她諸多刁難，裴征態度強硬，宋氏不敢對她做什，嘴上卻沒少些難聽的話，裴征在家盡量能忍則忍，都是因為她的緣故，沈芸諾心都清楚。

    裴征不敢吃太多就是怕宋氏拿她事，沈芸諾看在眼，可宋氏的性子，豈會因為裴征的退讓而收斂？隻會愈發得寸進尺罷了。

    “哎”邱豔猜測裴家鐵定還有其他事，沈芸諾報喜不報憂，有的事情不會和她實話，邱豔無從探知，隻得道，“在裴家受了委屈回家一定要，離得遠，你哥又忙，如果從別人嘴聽你在裴家的事情”

    “不會的，我在世上就你和哥哥兩個親人，遇著事情不和你們能和誰？嫂子不用擔心我，我心有數著呢。”沈芸諾臉上笑意融融，逢裴征進屋，邱豔止住了話題，“好好過日子，有空了，我和你哥去興水村看你。”

    自始至終，邱豔還沒去過興水村，更別是裴家了，也不知那邊是什情形。

    “嫂子來就是了。”沈芸諾飯量不錯，吃了兩碗，見此，邱豔臉上的擔憂才消了，沈芸諾如果是個幹脆利落的人，邱豔沒什不放心的，正因為沈芸諾報喜不報憂，邱豔難免會多想。

    吃過午飯，邱豔讓裴征去外邊租輛牛車，回屋給裴征拿錢，裴征連連搖頭，“嫂子，我手有錢，你和阿諾回屋休息會兒，我很快就回來了。”來的時候裴征就起了租賃牛車的心思，沈芸諾不答應，怕傳出閑言碎語，沒有分家，做工的銀錢全部給了宋氏，花錢租賃牛車，宋氏那鬧起來不，劉花兒煽風點火，隻怕鬧得更厲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芸諾不想惹麻煩。

    沈芸諾追出來，叫住邱豔，“嫂子，他手有錢，你別管他。”裴征在鎮上做工的銀錢全給了宋氏，身上的銀錢是做閑工攢的，不多，租賃牛車的錢是有的。

    有牛車，沈芸諾不用急趕著回家，邱豔不知曉沈芸諾今日回家，裝了一籃子麵，把豬蹄放邊，又放十來個雞蛋，沈芸諾麵色動容，眼眶有些濕潤，“嫂子自己留著吃吧，裴家人多，又沒有分家，給我帶回去也是進了她們的嘴巴，不如留著你補身子。”

    “家不差這些，待會我和裴征聲，沒分家，照理東西都該給你婆婆管著，可你肚子懷著裴家的骨肉，你留下來自己吃沒什錯。”邱豔本來還想給沈芸諾裝點米，想想又算了，回屋從櫃子找出兩串銀錢遞給沈芸諾，“這個你留著，讓裴征買些零嘴放你屋，餓了就吃，別舍不得花錢，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成親時嫂子給的銀子我還有呢，手頭不差錢，嫂子自己留著就是了。”這話的時候，沈芸諾低下頭，不敢看邱豔的眼睛，邱豔以為她不好意思，把銀錢塞進她手，認真道，“打我沒有兄弟姐妹，聰子又隻有你一個妹子，錢你收著，沒了開口就是，我這邊還有呢。”

    “你在裴家過得到底如何我和你哥看不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你二嫂是個厲害的，你多防著她。”從沈芸諾嘴，邱豔不難聽出劉花兒的性子，蠻橫不講理，愛貪便宜，看沈芸諾帶著東西回去肯定會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