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不能肯定手術能不能成功，接下來的觀察期很重要。”

    主刀醫師取下口罩，一口氣做了十四個小時的手術，他的精力耗費相當大，臉色蒼白得好像下一刻就會摔倒，說完這句話，立刻有護士扶著他去休息。

    保持一個姿勢太久，顧靳淵一時沒能站起來，好不容易站起來了，邁開腿那一下，膝蓋傳來錐心的疼，饒是顧靳淵都忍不住頓了頓，暗暗吸了口氣。

    “顧先生，你沒事吧？”

    離顧靳淵最近的護士問，顧靳淵搖搖頭，若無其事的上前，推著葉婉晴往重症監護室去。

    他反而有點慶幸，慶幸身體會僵硬到這疼。

    她動了手術，麻醉藥失效後一定會很疼，他不能替她疼，能陪著她疼也很好。

    他想知道她是撐著什樣的疼痛才熬下來的。

    重症監護室的除菌要求很高，顧靳淵不能進去，隻能在外麵守著，看著醫護人員把各種各樣的針頭試管擦到葉婉晴身上，然後那些醫療儀器開始運轉起來，有綠色紅色的折線圖不停閃現，顯示著他幾乎看不懂的生命特征。

    到了這一刻，顧靳淵有點痛恨自己沒有學醫，隻看得懂財務報表，卻看不懂這些儀器上的數據。

    等醫護人員把葉婉晴安頓好，林淮拎了外賣過來看顧靳淵，之前沒敢來打擾，知道這人肯定吃不下飯，這會兒葉婉晴已經出來了，才拎著吃的來碰碰運氣。

    “一天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吃點？”

    林淮撞了撞顧靳淵的胳膊，見顧靳淵沒拒絕的意思，拉著他在旁邊椅子上坐下，打開外賣盒，很香的熱氣頓時撲麵而來。

    顧靳淵肚子本能的叫了兩聲，林淮掰開筷子遞給他，顧靳淵接過，沒急著吃飯，啞著聲開口：“等她度過觀察期，我會跟她求婚。”

    林淮動作一頓，那句“她可能挺不過去”差點脫口而出，連忙閉嘴壓下，順著顧靳淵的話說：“你打算怎求婚？我可以讓醫院的人一起配合。”

    “到時我會通知你。”

    顧靳淵淡淡的說，低頭開始吃飯，林淮覺得他的狀態有點嚇人，總覺得他好像鑽進了死胡同，忍不住問：“假設，我是說假設啊，萬一……”

    “沒有萬一，閉嘴！”

    顧靳淵直接一句話把林淮堵死，語氣有點凶，不容任何人做那種假設。

    林淮在作死的邊緣試探了一番，知道顧靳淵對這件事的態度是什樣的，立刻低頭吃自己的飯，再不敢說其他。

    葉婉晴的情況不大好，在重症監護室有兩次被下了病危通知書，顧靳淵一直守在外麵沒走，那兩份病危通知書下來的時候，他身邊沒有別人，就他自己一個人拿著筆簽字。

    林淮有自己的事要做，顧靳淵又一聲不吭，林淮也不能一直守在顧靳淵身邊，隻能讓人按時按點給顧靳淵送飯。

    顧靳淵沒什胃口，但飯送來以後他全都會吃，一點也不會浪費。

    他這一生，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走過扛過的，再痛再難受也能熬過去，就算葉婉晴最終不能醒過來，他也能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