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還沒開出停車場，董鏘鏘透過後視鏡注意到鄭春花並沒走回餐館，而是向自己招手，他停住車，搖下車窗，探出頭問鄭春花：“還有事？”

    “馮衝的中文班暑假就要開了，他跟你說了？”鄭春花嘴說著，朝車的方向走來。

    董鏘鏘想起萬福吧台那些小廣告，搖搖頭。他從沒跟鄭春花主動提過他和馮衝之間的矛盾，鄭春花一直以為他倆關係很鐵。

    “他請我去講（課），可我不會，他說你有個朋友講得很好，讓我多請教請教。”鄭春花在車門旁一動不動地站了會兒，笑容慢慢變寬。

    “陸葦？”董鏘鏘心“咯”一下，眼皮連眨了好幾下。

    “對，好像是這個名字。你方便幫我問問？”

    董鏘鏘想把陸葦的電話給鄭春花讓她直接問，但一想到鄭春花難得跟自己提要求，就把話又咽了回去。

    “好，我回頭先跟她提一下，然後你們自己電話溝通。”董鏘鏘很快想通了。

    “謝謝。注意安全。”鄭春花揮手致謝。

    在董鏘鏘的印象，往年的七月從未有過如此多的雨，有淅淅瀝瀝的，也有瓢潑傾盆的，更有連軸下好幾天的。董鏘鏘坐在圖書館看書看累了時，抬頭仰望連天雨幕，總能讓他想起以前聽到的笑話：這周下了兩次雨，一次三天，一次四天。不過有一說一，雨水雖多，卻總給人每次都沒下痛快的感覺，而且下完後幾天總會更熱。

    老白的反饋很快，當董鏘鏘把老白精心草擬的國內旅遊行程和報價交到房東手上時，房東連聲驚歎不可思議。

    原來董鏘鏘沒日沒夜挖池塘的這段時間，她也去詢了幾家本地旅行社，但德國人給她出的方案既貴又去不了幾個地方，理由是要規避非典風險。兩相比較，老白方案的旅遊景點數量是旅行社的一倍還多，雖然在董鏘鏘看來三周的行程要玩這多地方有些趕，但老白明晃晃的報價隻有德國旅行社報價的三分之二，在房東看來，玩的地方多又花錢少，沒有不去的理由，她唯一擔心的是老白這邊的旅行社掛羊頭賣狗肉，便問董鏘鏘有沒有參加過，及同行的人還有沒有其他德國人。

    董鏘鏘把房東的諸多困惑一並轉述給老白，老白坦承就因為她是董鏘鏘的房東，所以他這次聯係的是業內資深、有多年跨境旅遊接待經驗的大旅行社，如果換成小作坊式的野雞旅行社，費用還能再便宜一半，但那種毫無任何保證，房東落地就得變成一隻待宰肥羊。如果換作去年，他甚至可以送房東一個免費去中國旅遊的機會，但此時業績方麵的壓力如千斤重擔，逼得他必須珍惜每一塊銅板，所以這次也就沒想著賺房東錢，也是存了把房東打造成德國種子用戶的念頭，老白雖然在半山腰住的時間短些，也還是知道房東的教徒身份，如果這次旅程真能讓房東滿意和開心，以後的德國團也能有個盼頭，畢竟德國人有到處旅遊的習慣，難得是得到德國人的信任，所以他比董鏘鏘更不願看到房東出事。

    老白對自己算盤的毫無隱瞞讓董鏘鏘意識到他終於又變回那個精明的商人，在董鏘鏘看來這並沒什不好，反而更讓人放心。在詳細了解了行程的所有關鍵節點後，董鏘鏘坦承因為房東介紹了池塘生意，所以他願讚助房東一半費用，到時房東出一半，他出另一半，老白表示悉聽尊便，沒問題就盡快下單，以免夜長夢多，同時讓董鏘鏘提醒房東盡快搞定旅遊簽證。不過對德國人來說，去中國的旅遊簽證從來都不是什難事，尤其還是現在這個點兒。

    聽完董鏘鏘的解釋和保證，房東也不磨嘰，當即表示盡管老白之前在她這表現欠佳，但樂白首頁的那段廣告詞寫的深得她心，所以她願意再相信老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