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獨坐屋內沉思，不覺中躺在椅子上睡著了，畢竟昨夜睡的沒那舒坦，加上屋內火爐旺溫暖如春人容易犯困。

    不知睡了多久，緩緩醒來時發現況韌坐在角落發呆，便伸了個懶腰：“你可查清楚了？”

    “督公睡醒了”況韌趕緊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卑職查訪了近百人，可以肯定那被殺的唐大發確實不是個什好東西，連同那總旗對手下人極盡壓榨欺淩，吃拿卡要威脅恐嚇。至於那兩個百戶官，據其手下另外幾個總旗所言，確實隻是按規矩上供，沒有過分之舉”。

    常宇微微點頭，看著火爐出神。

    好半天，況韌有些忍不住問道：“督公，這事如何處理？”

    常宇側頭看他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如何處理得當”。

    況韌輕搖頭：“卑職不敢妄言，但那袁老四確實可憐也是被逼到盡了”。

    “但他確實也殺人了”常宇麵無表情。

    “所以……所以袁老四殺人償命，必須要死了是？”況韌神情落寞，看的出來他動了惻隱之心。

    常宇歎口氣：“你應該知道當下的時局”。

    況韌嗯了一聲：“大戰在即，稍有風吹草動都回影響軍心”。

    常宇點點頭：“那幾人可有什背景或者小團體”。

    況韌想了一下：“倒是沒查到什背景至少和祖家沒什關係，但小團體……確實沒往那方麵調查”

    常宇端著茶杯走到門口推開門，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外邊天色已黑，抬頭四望淡淡道：“袁老四暫且關押待審，唐大發死有餘辜撫恤照舊，總旗下獄一年，強製退役削籍為民，百戶禦下不嚴暫免職，予以將功贖罪機會，遣人盯著他倆，若有異動直接拿了！”

    況韌大喜，轉身離去。

    百戶和試百戶在明代屬於正六品和從六品武官了，這種任免一般都要通過兵部，吏部，當然在特定時候他們直屬最高長官也能擼掉他，但後續手續是不能少的，而且不能直接任命，隻有舉薦權。

    可常宇不同，東廠是皇權特使，他甚至擁有先斬後奏的特權，罷免一個六品武官真的是張張嘴就行。

    夜深風高，寒風呼嘯。

    塔山堡城上了望哨的士兵，每隔一會兒便會探出頭張望一番，隨即又回縮回脖子蜷縮著和同僚東扯西扯，說著最新的八卦，聊著最操蛋的人生。

    祖大弼的營房內，祖林恭敬的端坐床前低聲說了許久，屋子內除了他和祖大弼還有十餘人，但卻異常的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躺在床上的祖大弼長歎一聲：“你給咱祖家長臉了，沒丟份！”

    祖林受寵若驚，不知道說什好。

    祖大弼擺擺手：“你好生養傷，待戰事一過老子給你請功！”

    “謝二爺”祖林大喜趕緊跪在地上給祖大弼磕了三個頭，祖大弼閉上眼睛輕擺手，待祖林出去後，才睜開眼一掃屋內十餘人：“咱祖家老的老的上不了馬，子侄輩要心如死灰沒了鬥，要為人猜忌沒了英雄氣，可謂青黃不接，如今重振祖家威望就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一輩了，也該出幾個撐門麵的了！”

    夜深了，常宇堡內溜達一圈後回到指揮部，取過一本書開始翻開，和上學時候一樣一看書就犯困，正打算躺下大睡時，吳中一瘸一拐推門進來：“嘴淡出個鳥來！”

    常宇皺眉：“從山給你帶的野味不合口味？”

    “酒！想喝酒！”屠元嘟囔著開始在屋子東翻西翻：“再怎著俺也是有功在身，喝點酒怎了？您非藏著掖著不讓他們給俺喝”

    “你是有功在身但也有傷在身啊，那玩意喝了影響你恢複……”常宇無奈，吳中可不管那些：“不喝心躁得慌恢複更慢”說著瞪著常宇：“現在要給俺整碗酒，要給俺放碗血，您看著辦”。

    “老子要不要尿泡尿給你喝”常宇沒好氣說道，吳中怒了：“你堂堂一個東廠督公怎說出如此猥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