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給堂弟陸佳明找工作的事情，陸瑤大伯父一家又明理暗給陸母打了十幾通電話，陸母實在沒轍，就隻能再把問題拋給了女兒。

    這一回陸瑤難得輕鬆，沒有遲疑地就應了下來，“這事兒交給我吧，媽，您就別操心了。”

    周末，她就給這位堂弟打了一通電話。

    上午十點之後，電話打了兩遍都是直接被摁斷，直至第三遍才接通。接起來之後還是睡意朦朧的聲音，頗為不耐煩地問是誰。

    陸瑤坐在窗台前的茶桌上，腿上攤開一本文筆細膩柔和的某專欄作家自傳書籍，和煦的春風吹得旁邊窗簾忽上忽下，而她大半個身體浸潤在陽光，顯得分外柔和。

    “是我。”分辨出他還沒睡醒的渾濁嗓音，陸瑤有些失笑，“還睡著呢？”

    “誰？”電話那端的陸佳明恍然一驚，睡意朦朧的雙眼睜開了幾分，反應過來之後又騰的一聲站起來，掀開被子走下床，“陸瑤！”

    音調總算拔高了幾分，驅散了周身的困頓和疲倦。

    在陸瑤的記憶中，陸佳明這個混蹄子是從來不叫自己姐姐的。

    “誒，找我有什事啊？”短暫的興奮過後，男人又刻意壓低了嗓音，企圖讓自己顯得冷漠高傲一些。

    陸瑤仿若未覺，低頭盯著自己那正抵著書頁的食指，“之前大伯父跟我說你現在待業，我這有一份倉庫保安的工作，薪水5K，工作壓力也不大，平常沒人的時候隻要不離崗就行，唯一的缺點是城中有點遠，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才五千啊……”電話男人的聲音顯出幾許失望和猶豫，“能不能再加一點？我聽說你現在是大老板啊，給自己弟弟的薪水總不能跟別人一樣吧？”

    陸瑤聽了一半，就將手機外音打開，擱在桌麵上，同正端了水果過來的陸母努努嘴，示意她聽聽。

    陸母聽了一皺眉，便連連擺手著離開了。

    這一家子吃相太難看，陸母也知道。隻像是陸瑤說的，他們是夫家人，自己丈夫又已經過世了，陸母一向又是個性格溫和的，許多事情做不出來，便通通推給陸瑤了。

    陸瑤換了個姿勢，雙手捧著書隨意翻著，同時又不輕不重地回應，期間停頓了一秒，像是認真思考過的樣子，“行吧，再給你加一千，隻要你工作認真不出錯，年底還會有一筆豐厚的獎金。”

    “一千？”男人還是遲疑，見陸瑤這好說話，總覺得還有可商量的餘地，“能不能再加點？前段時間有個大公司招保安，人家開價可是八千。”

    話題進展的方式和陸瑤料想的差不多，她漸漸沒了耐心，將書“砰”的合上，“你要是有更好的去處，我不攔著，我這的活也不是缺你不可，既然是你自己不願意那就算了，大伯父那我也算有個說法。”

    說完，她就也不等那邊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直躲在餐廳隔斷後麵偷聽的陸母見狀悄悄伸出頭來，眼睛瞄著陸瑤，“佳明他不同意？”

    老人家像是鬆了一口氣。

    陸瑤此刻正轉著身子，麵迎著陽光在伸懶腰，“放心吧，他還會再打來的。”

    話音剛落，桌子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陸瑤靜等了很久，直到臨近掛斷前才接通，還沒說話呢，那邊語氣立刻就軟了下來，破天荒地喊了一句“姐”。

    “姐，你別著急啊，我又沒說不去。”

    手機還是放著外音，陸瑤抬頭瞥一眼陸母，對她露著些微得逞的笑意，老人家隻得嗔怪地用手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