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很冷，最要命的是霾也很嚴重。

    蘇東陽戴著口罩，茫無目地地行進在東城區的胡同巷中。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要選擇來北京談事，被霾籠罩的北京城隻會讓自己的心情更壓抑。

    沒有童韻珊同行，未來之星計劃對於蘇東陽而言，參不參加都不重要了，不僅僅是因為有她的陪伴，更是因為蘇東陽相信隻有童韻珊才能真正判別出有天賦的球員。有了查瓦利的先例，來自比利弗青訓學院的加西亞巴列塔選拔球員的那套方式，蘇東陽也不懂，也不知道是否適合中國球員。

    就算是評估上佳的部分球員，他們的父母最多就是來選拔現場進行核實，確認一下自己的孩子有沒有踢球的天賦，根本就沒想過送孩子去巴西學習。這些孩子的父母想得非常簡單，既然我們家孩子有天賦，那就在國內上個足球學校就好了，最後照樣能成才。

    經常與這些篤信“天生我才必成器”的父母打交道，蘇東陽就已經身心疲倦了，等童韻珊由於腦瘤惡化變成“植物人”的消息傳來，更是疲憊不堪，決定回趟北京半調整半工作一下。

    蘇東陽沒打算回斯旺西療養院看望童韻珊，他擔心霍思純有想法，更是在心中積攢著深深的自責。如果當初在聖保羅醫院替童韻珊檢查眼睛的時候，堅持給她做腦部檢查，肯定能及時發現她的問題，不至於現在突然就變成“植物人”了。

    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腳步也變得越來越重。

    蘇東陽茫然地四處張望，才發現已經來到了東四九條，此時已經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在西藏等西部地區待了一段時間，如今在北京這早就入夜還真有點不習慣。

    巷子深處傳來一陣烤肉香味，跟胡同口的老大爺打聽了一下，說是一家名叫“炒豆合作社”的燒烤店開始營業了。

    老大爺還特熱心地解釋道：“這是幾個八0後年輕人共同經營的店，是有著八0後回憶的一個好玩地方，燒烤也很好吃，雖然藏得深，但是很出名，隻在晚上營業，看你也是八0後，算是來著了！”

    謝過熱心的老大爺，蘇東陽循著烤肉香味飄來的方向走進了胡同深處。這是一條韻味十足的老北京胡同，往沒走多遠就能看見一扇家庭院門一般的實木大門，大門外豎著一個不起眼的招牌。

    招牌上的“炒豆合作社”是自己書寫的，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寫得還算工整，這個聽起來親切又似曾相識的名字讓蘇東陽想起了以前和霍啟恩在北京體育大學旁邊的胡同擼串的往事。

    那個時候啤酒免費，串也是實打實的羊肉，蘇東陽和霍啟恩等室友經常一起擼到天亮，啤酒一箱一箱地喝得老板直心疼，過了一段時間就不再免費了，怕被這幫體育生把店給喝倒閉了。

    “東陽，你到了北京怎不跟我說一聲？好歹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嘛！”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既然你轉到這，那我就請你吃燒烤吧。”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陳唯韜，蘇東陽簡單地“嗯”了一聲，便邁步走進了這家不起眼的店。

    兩人找了一個靠的座位坐下，隨便點了一些烤串、烤雞翅和烤扇貝等。

    見蘇東陽默不作聲，陳唯韜隻好陪著笑臉說道：“霍思純告訴我你來北京了，看你瞎轉悠，擔心你出事，所以一直跟著你，別見怪啊！”

    “沒事，我不是因為霍思純清楚我的行蹤並且委托你看著我而生氣，我是有別的原因的。”蘇東陽覺得在陳唯韜麵前老板著臉也不好，主動舉起啤酒要跟陳唯韜碰杯。

    “我是國家公職人員，這酒肯定不能喝了，這樣我喝北冰洋陪著你。”陳唯韜招呼老板要來半打北冰洋。

    宋君瑤叮囑過自己不能透露童韻珊的事情給第二個人，也沒辦法向陳唯韜說明事情原委，更加不能訴苦說心事了，再說這個家夥還不喝酒，就更沒意思了。

    “對了，你上次提的體育產業基金怎樣了？”

    “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呢，我聯絡了京城幾個大集團的公子哥準備詳談，你要是這幾天還在北京，我馬上就組織大家一起聚聚。”

    蘇東陽抓住啤酒瓶對嘴直接喝了幾口，皺了皺眉頭，便招呼老板過來，“老板，咱們這有沒有別的牌子的啤酒？這燕京啤酒我有點喝不慣。”

    “好說，咱這擼串的地方怎能沒有其他牌子的啤酒呢？您看是要青島？雪花？百威？科羅娜？”八0後老板笑意盈盈地回答道。

    “青島就行，給我先來半打。”蘇東陽放下了燕京啤酒瓶，“都有誰願意參與啊？”